“居然是這種東西……不對,它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
“本不該?”卡洛斯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偉大的主人,這是深淵憎惡巨人的分泌物。以純淨人類靈魂煉製,用來喚醒深淵惡魔的材料之一。但是‘深淵’在這個位麵,已經至少六千年未曾出現,按理說它的召喚配方早該失傳了才對。”
卡洛斯瞳孔微微一縮。
他原以為那隻是某種魔藥殘留,或某類未知魔法的侵蝕產物,從未想到竟會與深淵牽扯在一起。
靈界之上,那瓶黑色凝膠仍懸浮在半空,表麵微光遊蕩。
而在那抹微光的最深處,仿佛有一個目光,正無聲地回望著他。
難道守屍人教派,是要用儀式喚醒傳說中的深淵惡魔?
午夜將至!
晦暗的夜色籠罩著北城區的另一側。
這裡是舊工廠工人居住的聯排出租屋區。
裡麵的房子大多老舊破敗,木門被潮氣侵蝕,鐵鎖生鏽,玻璃上滿是裂紋。
狹長、密集、潮濕的巷道在這片區域縱橫交錯,像是一張鋪在地上的蜘蛛網。
每一層樓都彌漫著濃厚的黴味與陳年的腐敗氣息。
而那些勞工為了生活,不得不擁擠的住在這裡。
弗蘭德走在最前方,伊芙麗雅緊隨其後。
他們腳下的石磚被濕氣侵蝕,偶爾能借助煤氣壁燈釋放的光華看見暗紅色的汙跡。
“就是這裡了。”
弗蘭德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周圍陰影密布的建築房。
哪怕隔著紅磚牆壁,他都能感覺到那股異常的“死氣”。
這不是普通的腐敗氣息,而是一種靈性層麵上的汙染。
把整片區域都籠罩了進去。
伊芙麗雅輕輕皺起眉頭,她的靈性敏感度極高,剛一踏入這裡時,她的胸口就被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所籠罩。
“這裡……很不對勁,不單單是疾病在肆虐,還有彆的。”
“沒錯,你跟緊我。”弗蘭德沉聲道。
說完,他抬起手,靈性在指尖蔓延。
透明的波紋從他們腳下擴散開來,籠罩在周圍一片廉租房區域。
靈視展開的瞬間,世界變了。
原本昏暗的巷道在靈性視界中扭曲成一片病態的灰綠色,空氣中彌漫著大量遊離的靈魂碎屑與負麵能量。
那些看似普通的出租屋,靈性結構卻像被“掏空”一般,牆壁、門框、甚至地磚上都附著蠕動的猩紅色的暗紋。
更可怕的,是裡麵的人。
透過靈視,他們清晰地看見每一間屋子中都有人居住。
他們有的蜷縮在床上,有的則是躺在椅子上,還有人靠在窗邊喘息。
但這些人的身體,全都不對勁。
在靈性視野下,他們的肺部、氣管、甚至心臟,都長滿了潰爛的瘡口。
有的瘡口還在蠕動,往周邊擴散,侵蝕健康的器官。
這不是單純的疾病了,更像是一種贅生物。
“太可怕了,他們都還活著,可他們的器官都......”
伊芙麗雅的聲音發顫,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弗蘭德則沉著臉,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出符文。
片刻後,一道充滿靈性的符文記錄像是煙花一般衝向了星空。
“守屍人教派居然偷偷摸摸在我們眼皮地下乾了這麼多事。”
他聲音低沉,“必須將這裡全部報告給萊恩。”
“我們現在是離開,還是繼續深入?”
一般來說,能夠發現這麼多隱秘,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但誰也無法肯定,深入調查會不會發掘更大的秘密。
不過這通常伴隨著極大的風險。
一旦對方有中等巫師的情況下,那他們簡直和找死毫無區彆。
弗蘭德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頭,看向遠處那棟最深的廢棄廠房。
那裡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窗簾半掀,似乎有人在裡麵注視他們。
“伊芙麗雅,我想,我們還真有可能摸到了他們的核心區域了。”
弗蘭德索性又發出一道傳訊符號,融入進剛才的符號內,將他在這片區域看見的一切都拓印了下來。
“我們要過去嗎?”
“我已經通知萊恩了,在他們過來之前,我們先小心一點去看看。”
伊芙麗雅點頭,她的神情不再是憐憫,而是冷靜、克製。
二人一步步朝著那棟廢棄廠房走去。
......
北城區深處。
一棟被歲月掩埋的廢棄橡膠倉庫。
倉庫牆壁上爬滿了晦澀的血色符文,倉庫頂端則是吊著一排排不同外形的腐朽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燃燒橡膠的臭味與腐爛血肉的甜腥氣息。
十幾名身披黑袍的巫師圍坐在長桌兩側,他們的臉藏在兜帽陰影裡,隻能看到眼眸中散發出的幽暗綠光。
桌麵中央,擺放著的是一枚雕刻著無數骷髏簇擁在一起不斷啃咬的血紅色徽章。
長桌最上首旁邊坐著的那個身形佝僂、指節細長的老人,正是奧米茄·卓爾。
他緩緩抬起手,黑色指甲敲打桌麵:
“瘟疫魔法已經擴散完畢,北城區的勞工感染率達到九成以上……靈性滲透層穩定,傳播形態已成自循環。”
他頓了頓,嘴角牽出一抹乾枯的笑意,露出如舊黃紙般的牙齒:
“凡是吸入瘟疫魔法的麻瓜們,他們的靈魂都會一點點剝落,化為我‘主’的祭禮。”
對麵,一名中年女性巫師抬起頭,她的眼睛早已失去瞳孔,隻有兩團旋轉的黑色氣息。
“那……‘燃料’呢?”她的聲音沙啞得像裂開的陶片,“到現在那個叫卡洛斯的家夥還沒有抓住,還有那群該死的女巫,怕惹上麻煩居然敢單方麵撕毀協議?”
“不必擔心,五妹。”
奧米茄·卓爾微微翹起了嘴角:
“這幾天據我觀察,那小子的靈性純度過高,我想隻有做成實驗材料才不會浪費,如果當做儀式燃料的話,很容易出現反噬的問題。”
“我主降臨在即,那我們要換誰做燃料?”
“新生的嬰兒。”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地窖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名巫師輕輕吸氣,臉色浮現出似是興奮,又似瘋狂的表情。
其中一個國字臉,戴眼罩,將頭發綁成古代巫師一樣發髻的老頭,發出乾枯沙啞的笑聲:
“老三不容易,居然能夠想到嬰兒。”
“畢竟嬰兒的靈魂最純淨……他們的靈性尚未染上人性的自我防禦。作為燃料,他們能讓‘主’更容易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