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蘇淺淺揉了揉腰,【房子也得修修,這破草屋漏風,冬天可不行。】
【還有二郎,他認識幾個字,要是能送他去鎮上書院學學,說不定以後能有點出息,總比跟著我賣鹵味強……】
她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沒多久就抱著枕頭睡著了,麵膜滑到下巴也沒察覺。
西廂房外,蘇長根剛路過,隱約聽見女兒說“送二郎去書院”,他腳步一頓,渾濁的眼睛亮了亮——
淺淺這是在為二郎打算呢。
他沒驚動女兒,悄沒聲地回了自己屋。
東廂房裡,蘇二郎正對著油燈擦鹵味簽子,突然聽見妹妹的聲音在腦子裡響:
【二郎認識字,去書院……】
他手一抖,簽子掉在地上。“去書院?”
他捂著嘴,眼裡滿是興奮,隨即又有點忐忑,【我能行嗎?雖然以前去學了一段時間,可後來因為沒銀子就放棄了。】
……
柳洋鎮客棧的上房裡,宋宴遲坐在窗邊,指尖撚著黑檀佛珠。
窗外的月光和他淺紅色的眼紗交融,透出幾分神秘。
“尊上,蘇家已熄燈安歇。”夜煞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
“蘇姑娘回房後便未再出來。據觀察,蘇長根與蘇二郎收拾完家務後,均麵露喜色,似有好事。”
宋宴遲“嗯”了一聲,眼紗下的紫眸微微轉動。
方才夜煞彙報時,他分明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女聲——
【打火機當銀子,買牛車……】
【修房子,送二郎去書院……】
這些話裡的“打火機”是什麼?
還有她提到“三個半月的肚子”,難道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就一次就懷上了孕?
“蘇淺淺今日的言行,可有異常?”他沉聲問。
“無異常。”
夜煞如實回稟,“她傍晚用菜刀嚇退陳家與劉家,後與家人共進晚餐,言行舉止與往日無異,隻是……似乎又瘦了些,皮膚愈發白皙。”
宋宴遲指尖的佛珠停在某處。
瘦了?
皮膚變白?
這和他派去查的“李家村胖姑娘”形象越來越不符。一個人不可忽然暴瘦而不影響身體健康。
但那聲音,分明和四個月前在後山為他解毒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難道真是她?】
他心裡泛起疑雲,【她懷的孩子,是誰的?】
……
李家村裡傳來幾聲狗吠,夾雜著爭吵——
是陳秀才家又鬨起來了。
陳誌遠斷了手腳,躺在床上疼得直嚎,劉春花的爹娘上門索要首飾,還要賠償她女兒清白的五百兩銀子。
兩家又打作一團,雞飛狗跳,鬨得半個村都不得安寧。
……
天剛蒙蒙亮,蘇家院子裡就響起了蘇淺淺的驚呼聲。
“爹!哥!你們快來看!”
她站在西廂房牆角,手裡舉著個小圓鏡,鏡麵在晨光下閃著亮:
“這是啥?我掃院子時在角落裡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