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睜開眼。
窗外的紅柳還在風裡晃,陽光依舊暖融融的。
阿亞轉頭看她:“醒了?快到地方了。”
她晃晃腦袋,抬手摸摸眼角。
有點濕。
剛才的夢太真實。
那些藏在心底的委屈,好像又被翻了出來。
真可惡。
她討厭這種感覺。
阿亞停穩車,先一步跳下車繞到副駕。
手掌搭在車門上沿,彎腰時額前的碎發落下:“到了。”
梁薇邁下腳:“這是哪裡?”
“阿熱買裡村。”
阿熱買裡村臥在連片的苗木林裡,田埂邊的白楊樹竄得老高。
阿亞順手摘顆紅透的沙棗,擦了擦遞過來:“嘗嘗,今年頭茬,甜得很。”
“不告而取是為偷。”
“在我們這裡,過路人摘幾個果,隻要不浪費就不算偷。相反,若是被果子的主人看到,主人會覺得因為自己的果子受人歡迎而感到十分高興。”
“是嗎?那我嘗嘗。”梁薇咬了一小口,果子甜如蜜糖,“真的甜啊。”
“新疆是我國著名的瓜果之鄉,獨特的氣候條件讓這裡的瓜果甜度高,口感好,而且適宜種植的果樹種類豐富。
大家最熟悉的應該是葡萄,新疆的葡萄種植史超2000年,吐魯番的無核白葡萄,和田的紅葡萄最具有代表性。
石窟的壁畫裡最常出現的就是葡萄藤紋樣,既體現出古人的生活場景,也說明葡萄在新疆是重要的作物。”
剛想說什麼,阿亞抬手用手蹭過她的唇角:“沾到沙棗核了。”
手的溫度比陽光還暖。
他伸了手,
她沒有避。
等意識到這個曖昧的動作時,兩人一下子都紅了耳尖。
梁薇轉身看向不遠處的苗木大棚:“那些是育的果苗?”
殊不知這個舉動,越是裝作自然,更是欲蓋彌彰。
“嗯,都是村民自己育的蘋果苗。”阿亞快步走在她前麵,順著田埂繼續走,“你記不記得咱們石窟西崖的那棵老蘋果樹?”
梁薇點點頭:“是有這麼一棵。”
“三十年前從這兒移過去的,每年結的果子,夠整個工作站的人吃。”
“什麼時候才結?”
“還早呢,這才五月。”
田埂上幾位戴繡花帽的維吾爾族大嬸蹲在大棚邊間苗。
見了阿亞,笑著用方言喊他名字。
阿亞也笑著應,轉頭給梁薇翻譯:“她們說你好看。”
“啊?”
梁薇臉紅撲撲的。
其實大嬸問的是:阿亞提,你這是帶著女朋友來耍哩嘛?
“嗯。她們還說你看著細皮嫩肉的,不像能扛住戈壁風的樣子。讓我拉緊些,彆被風吹跑了。”
梁薇臉更紅了。
她想不出怎麼回,阿亞卻先一步笑著回了大嬸幾句,轉頭衝她眨眨眼:“我跟她們說,你是看著嬌,其實能一個人扛起一頭羊。”
“……”
梁薇尬笑著:“你還不說我喜歡被風吹上天,跟太陽肩並肩。”
阿亞思考了一下:“下次一定說。”
“你……”
“哈哈……”
兩人正說著,村口傳出木槌敲打木頭的聲響。
阿亞走在前麵,突然轉過來麵向她,一步一步倒著走:“帶你去見個人,他手裡的活計,你肯定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