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寧心下一顫,起身,馬車不知何時停下,常管家匆匆向她走來,言語恭敬親切,“姑娘,我家老爺想同您說幾句話。”
一夜過去,那群人掘地三尺仍是沒有她的下落,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必然死盯著謝家不放。
風頭過去之前,她不敢奢求能與家人說上半句話,知道他們安好即可。
謝微寧側身行禮,往後退了一步,“拳兒身煞,不能連累了謝家。”
“瘋婆子悲憫天下,兼濟蒼生,是謝家的榜樣,沒有連累一說。”
謝德衷從馬車上下來,手中拿著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拉起謝微寧的手將錢袋放到她手中。
雙手握拳,鞠了一躬。
這一躬,敬的是瘋婆子,是謝家不能出麵料理後事的愧疚。
掌間的溫潤,熟悉的聲音,讓謝微寧的眼眶再度紅了起來,含著淚水屈膝回禮,“多謝謝老爺。”
馬車再次啟動,咣咣鐺鐺朝前。
謝微寧繼續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沒有朝相反的方向去,而是拐進了一個無人的荒巷,那裡直通府衙後門,有個狗洞,可以鑽進去。
從前的縣令不讓大家鑽,派人將洞堵上,說這是歪門邪路,官家中人行得正坐得直,走不得這樣的道。
說歸說,官差們還是照鑽不誤!
氣得縣令深夜埋伏在狗洞邊,逮到一個罰半個月俸祿,每天夜裡,後院都雞飛狗跳。
後來縣內混亂,接連死了好幾任縣令,人人自危,爹讓二哥辭去差事,她也被要求老實待家中,狗洞被徹底遺忘。
狗洞還在,多年沒人鑽,結了好幾張蜘蛛網,牆壁風化嚴重,洞底都是碎石粉屑。
謝微寧抬手撇去蜘蛛網,屈著身子爬進狗洞。
她假冒拳兒樣貌出來,本就是想遠遠看爹一眼,如今不僅看到了還說上了話,該滿足了。
牽扯過多,反倒適而其反。
狗洞旁立著一個人影,身子挺拔,站那半天一動不動,跟尊佛似的。
四目相對,謝微寧斂下眼眸,先開口,“祭司放心,我心中有分寸,不會擾了您的計劃。”
衛澍:“隨我去個地方。”
“是。”
她雖不知衛澍來青鄉縣的目的,但他奉皇令而來,為朝廷效力,是國事,容不下任何潛在的危險。
這件事可大可小,不是她能左右的!
兩人又回到見爹爹的那條長巷,馬車駛過泥地,拖了一條長印子一路朝前。
謝微寧不解,來此作甚?
疑惑時,衛澍邁步向前,拐進另一條巷子,在巷子繞了大半天,等再出巷子,麵前出現一座豪華府邸,府門緊閉。
爹爹的馬車停在大門前,仆從和車夫在外頭焦急候著。
青鄉縣內的房屋大多是古樸的白牆灰瓦,錯落有致,地上鋪青石磚,巷子四通八達,富裕一些的人家還會額外修繕院落,整個城池在雲霧、山川的襯托下美如畫。
這個府邸卻不同,雕龍畫鳳,與記憶中皇宮裡宮殿毫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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