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招安民隊,在旁人眼裡,就是有錢人招護院。
待遇再好,也是私兵,上不了台麵,搞不好哪天就被官府當土匪辦了。
這次完全不同,鄉團,是官府點頭的民兵。
練使,雖不是真官,可帶個官字,還是縣尉大人親封的。
這就等於給官府做事,性質完全變了。
有了編製,有了靠山,再不是沒名沒分的野路子。
“去下溪鄉團,以後就是吃官家飯的人了。”
“不止是吃官家飯,這是縣尉大人手底下的人,以後在鎮上走路腰杆子都硬。”
“一個月一兩銀子,死了還給五十兩安家費,這活計,比去當官兵還劃算。”
消息一傳開,平陽鎮的閒漢全都瘋了。
這次來報名的人,把悅來樓前的街堵得水泄不通,人數是上次的十倍。
裡麵甚至混著些小地主家的閒人,讀過兩天書,想來混個出身。
劉啟的篩選標準也跟著提了上來。
秦伯年那一關,不光打聽底細,還盤問各種事情,判斷對方是不是奸細。
趙虎那一關,石鎖從一百斤加到了兩百斤,舉得起來,才有資格進下一輪。
二牛就把一個兩百斤的石鎖當凳子坐,給所有報名的人帶來了無聲的壓力。
最終,連著選了五天,鄉團的人數,從四十人,加到了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號人,這在平陽鎮,是誰也不能小看的一股勢力。
縣尉王景手下的衙役,全加起來也不過三百人,多數還是濫竽充數的。
劉啟把新來的一百一十人,和原來的四十人混在一起,重新編隊。
讓張鐵山這種有經驗的老兵當骨乾,做各排的排頭。
秦伯年成了最忙的人,他眼裡的冷光,讓所有新人都覺得害怕。
訓練場上,慘叫聲比之前響了十倍。
“你們以為鄉團是來享福的,我告訴你們,這裡比你們想的苦得多。”
“站不直的,現在就走。跑不動的,也走。記不住命令的,照樣走。”
“劉練使給你們的錢,是讓你們來賣命的,不是讓你們來混飯的。”
秦伯年的藤條,一點不留情地抽在每個做錯動作的人身上。
隻一天,就有一半的新人想走。
可他們看到劉寬頭推來的飯車,所有抱怨都吞了回去。
白米飯,堆得跟小山似的。
大盆的紅燒肉,油汪汪的,香味飄出半裡地。
還有大骨頭湯,上麵飄著一層厚油。
“跑完圈的,一人兩碗飯,一勺肉,湯隨便喝。”
“沒跑完的,一個饅頭,一碗清水。”
這是劉啟定的新規矩,賞罰清楚到了極點。
看著那些完成訓練的老隊員大口扒飯,被淘汰的新人隻能啃著硬饅頭,眼都紅了。
這種對比,比打罵都有用。
次日,再沒人敢在訓練的時候偷奸耍滑。
為了那口肉,所有人都把命豁出去了。
劉啟的錢,也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鐵匠鋪和木工房日夜不停,複合弓,木弩,皮甲,圓盾,一批批地送進鄉團駐地。
他還找了幾個裁縫,給所有人做了統一的黑勁裝,胸口用白線繡了個溪字。
一百五十人穿上一樣的衣服,拿著一樣的家夥,站在一起,那股氣勢已經有了樣子。
劉啟心裡明白,王景那頭老虎,不會讓他這麼順利地發展。
果然,鄉團成立第十天,事情就來了。
縣尉王景派了他的心腹都頭,陳泰,領著二十個衙役,進了訓練場。
陳泰三十多歲,個子高大,一臉瞧不起人的樣子,他是王景手下最能打的,根本不把這些民兵放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