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誰也不服誰的火藥味,就在趙虎和張鐵山之間,悄悄地彌漫了開來。
這倆人,骨子裡都是那不肯低頭的強脾氣,誰甘心被對方壓一頭?
這麼個比拚的法子,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好勝心都給點著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
劉啟的目光,掃過那些臉上還帶著幾分局促不安的新麵孔,就是那群原來的土匪。
“你們既然選了留下來,跟我劉啟吃飯,那從今兒起,你們就是我下溪鄉團堂堂正正的兵。”
“你們以前那些破事兒,我一概不問,翻篇了。”
“我不管你們過去是誰,是龍是蛇,我隻看你們以後怎麼做。”
“我知道,你們裡頭有些人,山底下還有老婆孩子。”
劉啟這句話,讓那六十多個新兵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他們最怕的,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一旦落草為寇,就等於跟過去的日子徹底割斷了,家裡的親人,也跟著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
“從今天起,你們就可以下山,把你們的妻兒老小,都接上山來。”
“下溪村那邊,我會讓人給你們騰地方。這黑風營山腳,我也會讓人蓋新村子。”
“你們的家眷,我也不能讓她們閒著。村裡的作坊,酒樓的後廚,有的是活兒要人乾。”
“隻要她們願意出力氣,我劉啟,就按月給她們開工錢。”
這番話,就像一個驚雷,在所有新兵的腦子裡轟然炸響。
他們一個個,眼珠子都瞪圓了,滿臉都是不敢信的神情。
當兵吃糧,能養活自己一張嘴就謝天謝地了。
他們活了這麼大,就沒聽說過,當兵的還能拖家帶口,官家還給婆娘安排活計,發銀子。
這是什麼神仙過的日子?
一個瞧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衝著劉啟,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當家的!我……我李二牛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我給您當牛做馬,下輩子都報答不完您的大恩大德啊!”
他這一跪,就跟推倒了一張牌。
呼啦啦一下,所有新收的兵,全都跪了下去,哭聲和感激聲響成了一片。
他們從前當土匪,過的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家裡人也跟著戳脊梁骨。
可現在,劉啟不光給了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還給了他們一個安穩的家,一個能看見的奔頭。
這份恩情,比天都大。
他們心裡比誰都明白,從這一刻起,他們這百十來斤,就算是徹底賣給劉啟了。
往後誰要是敢對劉啟有二心,怕是不用劉啟發話,他們自個兒就能把那叛徒給活撕了。
劉啟這一手,算是把人心給徹底收攏了。
他給出去的,不止是錢,也不止是身份,而是一種更要命的東西,叫“希望”,叫“歸屬”。
這玩意兒,比任何軍法都管用,更能焊死一支隊伍的忠心。
一切安頓下來後,劉啟開始著手處理黑風營的日常。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營裡吃的鹽,那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灰不溜秋的,跟土裡刨出來的一樣,裡頭還混著不少沙子石子,吃到嘴裡,又苦又澀,還硌牙。
劉啟找人問了問,才知道,整個平陽鎮市麵上賣的,就都是這種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