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鎮就那麼幾家糧油鋪子有得賣,價錢還死貴,指甲蓋那麼一小袋,就要六文錢。
要知道,現在這年月,一鬥白米不過二十文錢。
六文錢,足夠一家人喝兩三天稀粥了。
很多窮苦人舍不得買鹽,隻能用些鹹菜疙瘩勉強下飯。
時間長了,身體就變虛弱,還落下一些怪病。
“這鹽,誰家賣的?”劉啟問旁邊的張鐵山。
“鎮上有個姓錢的鹽商,叫錢通。”
張鐵山說。
“人人都知道他和州府的大人物有關係,這一帶的鹽基本都是他掌握。”
“他把外地的鹽運過來,中間轉一道手,價格就漲了不少。”
“其實鹽的成本低,賺的錢卻很高。”
“可也沒辦法,隻有他有門路進鹽,鎮上人不買他的鹽,就沒法用鹽做飯。”
劉啟聽到這兩個字,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意。
在他眼裡,壟斷這兩個字,一麵是暴利,另一麵,就是不堪一擊的脆弱。
他上輩子雖然不是什麼化學家。
但也看過不少紀錄片,一些粗淺的製鹽法子,還是知道的。
無非就是過濾、蒸發、結晶那一套,把粗鹽裡的雜質給弄出去,就能提煉出好鹽。
這個時代的家什雖然笨了點,但理兒是通的。
他心裡頭,立刻就冒出來一個念頭。
一個既能解決營地吃鹽的難題,又能順手發一筆橫財。
還能再把民心往自己這邊攏一攏的主意。
他立馬就派人下山,去鎮上把能見到的粗鹽,有多少買多少,全給他拉了回來。
然後,他就在黑風營的後山,尋了個沒人打擾的僻靜山坳,領著幾個平日裡腦子比較活泛的隊員,叮叮當當地開始了他的製鹽大計。
他先是讓人用好幾層細密的麻布,層層疊疊地綁在木桶上,做了個簡陋的過濾漏鬥。
接著把買來的粗鹽倒進水缸裡化開。
再把那渾濁的鹽水,一勺一勺地,反複往麻布漏鬥裡倒。
每過一遍,麻布上就留下一層黑乎乎的臟東西。
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次,缸裡原本跟泥湯一樣的鹽水,居然真的變得清亮了不少。
下一步,就是熬。
他讓人架起幾口行軍大鍋,把過濾乾淨的鹽水倒進去,底下架起柴火,燒!
鍋裡的水汽蒸騰,隨著水分一點點被燒乾,鍋底慢慢地,就析出了一層白花花的東西。
這就是提純後的鹽。
不過,第一鍋出來的鹽,還不算頂好。
雖然比市麵上的黑鹽白了不少。可顆粒還挺大,嘗著味道也差點意思。
劉啟也不泄氣,領著人又換著法子試。
他慢慢發現,火燒得是猛是緩,鍋裡的水攪得是快是慢。
最後結出來的鹽晶大小都不一樣。
他又讓人搬來石磨,把結晶後的大塊鹽,一點點地磨成細粉。
就這麼不眠不休地折騰了好幾天,當一捧雪白、綿密,跟沙子一樣細膩的精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