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錢扒皮,以前賣給我們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又黑又臟的,還好意思賣那麼貴!”
“可不是嘛!跟劉當家的鹽一比,他賣的那些,簡直就是喂豬的泔水!”
“劉當家真是我們的活菩薩啊!先是幫我們趕跑了土匪。”
“現在又讓我們吃上了這麼好又這麼便宜的鹽!”
人群裡,到處都是誇劉啟的,罵錢通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攤子上堆成小山一樣的雪花鹽,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搶了個精光。
那些沒搶到的,一個個急得捶胸頓足。
拉著悅來樓的夥計,好話說儘,央求他們下次鹽一到,無論如何得給他們留幾袋。
這邊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錢通那裡。
錢通是平陽鎮糧油最大的老板,也是唯一一個鹽商。
他為人刻薄,隻認錢,鎮上的人背後都叫他“錢扒皮”。
掌握著鹽的生意,他隨意拉高鹽價,生意一直做得風生水起。
此時,他正坐在自家“錢記糧油鋪”的後堂,聽著夥計通報,臉色難看得像豬頭一樣脹紅。
“你再說一遍?”錢通抬手在桌上一拍,茶碗搖得直響。
“劉家的人開始也賣鹽了……”夥計話音低,頭埋得更深。
“他的鹽比咱們便宜,還吸引了不少人來買。”
“是的,東家。”
夥計緊抓袖子,答話也結結巴巴。
“聽說他賣的鹽,叫雪花鹽,雪白,看著像麵粉。”
“全鎮人都去湊熱鬨,搶的人不少。咱們鋪子,今天幾乎沒人上門。”
“他敢過來跟我搶生意。”
錢通內心的火壓不住,在屋裡走動,腳下帶風。
“這小子有點力氣就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他。”
“連我的生意都敢插手,就是找不自在。”
鹽錢一直是錢通手裡最大的盈利,供上頭的銀子就靠這樣賺。他早覺得這宗買賣沒人敢染指,敢來的不是失算就是自討苦吃。
錢通一轉身,咬咬牙,
“彆墨跡了,去見識見識那個劉家小子的本事。”
錢通喊上十來個打手,氣勢洶洶往悅來樓走。
這一次,他準備自己出麵。
他覺得,憑手裡這些人和多年來的名頭,收拾剛起步的小輩並不難。
一行人擠散圍觀群眾,走到悅來樓門口的鹽攤前。
攤上隻剩下兩個鄉團的人值守。
見錢通領人過來,兩人神色不變,隻是下意識按了下腰刀。
“誰管這攤,出來。”
錢通伸手指著倆人,“你找誰?”
隊員抬頭冷冷應了一句,“找你們算賬的。”
錢通見他們這樣,臉上掛不住。
“你們在平陽鎮賣鹽,手裡沒有批文,就是不合規矩。”
“現在,把攤子撤了,賠一千兩,否則彆說攤子,你們悅來樓今後都做不成生意。”
這話一出,街上百姓不自覺往後挪,但一個個還站在周圍盯死他。
兩名隊員還是沒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把手放在刀柄上,動也不動。
其中一個,甚至還伸出小指頭掏了掏耳朵,好像根本沒聽見錢通在放什麼屁,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規矩?什麼規矩?”
“我們當家的說了,讓全鎮的百姓,都能吃上便宜的好鹽,這就是最大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