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算盤打得劈啪響,算準了劉啟隻要還顧忌著官府那層皮,就絕對不敢鬨出大規模械鬥。
隻要他今天被逼退,那股子銳氣一泄,往後,還不是任由他們搓圓捏扁。
路口周圍,早就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閒人。
都是聞著味兒趕來看熱鬨的,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交頭接耳。
“我的乖乖,這陣仗可真大,商會這是要跟劉當家徹底撕破臉皮了。”
“這下劉當家怕是有大麻煩了,他手下的人再能打,還能打得過這幾百號人?”
“就是,這商會也忒不是東西,自己賣那黑心鹽,還不許劉當家賣便宜的好鹽,明擺著欺負人嘛。”
“噓!你小點聲!不想在鎮上買東西了?”
看熱鬨的百姓心裡大多是向著劉啟的,可麵對商會這股擰成繩的勢力,也隻能是嘴上嘀咕兩句,不敢大聲。
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
遠處地平線上,一道黑色的潮水,正緩緩湧來。
來了!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一支約莫兩百人的隊伍。
走在最前麵的,是五十名騎兵,騎著高頭大馬,清一色的黑甲,腰挎長刀,馬鞍上還掛著複合弓,個個麵無表情,眼神像刀子,一股子殺氣撲麵而來。
騎兵身後,跟著一百五十名步卒。
同樣是統一的黑色勁裝,左手擎著一人高的巨大方盾,右手裡提著雪亮的短刀。
他們隊列整齊得嚇人,邁著同一個節奏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發出一聲沉悶的“咚”響。
兩百人的腳步聲,聽著卻像是一個巨人在大地上行走,一步步逼近,震得人心頭發慌。
那股子氣息,尋常人根本形容不出來。是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才有的鐵血和煞氣,像一堵無形的牆,直挺挺地壓過來,壓得人胸口發悶,連喘氣都覺得費勁。
原本還喧鬨嘈雜的路口,一瞬間,鴉雀無聲。
商會那邊那幾百號人,呆呆地看著對麵那支仿佛從地獄裡開出來的軍隊,剛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氣焰,跟被一盆冰水澆過似的,“呲”地一下就滅了大半。
他們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棍棒鋤頭,再看看對麵那製式的刀槍鐵甲,那感覺,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碰上了真刀真槍。
這他娘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
他們這邊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雜牌軍,對麵,是令行禁止的百戰精銳。
錢通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雖然請了十幾個所謂的練家子,可那幾位師傅,跟眼前這支隊伍一比,簡直跟街頭耍猴賣藝的沒啥區彆。
可事到如今,他仗著自己人多,仗著背後有孫德海撐腰,還是硬著頭皮,從人群裡挪了出來。
“劉啟!”
他拿手指著馬背上的劉啟,聲音雖然大,但明眼人都聽得出裡麵的虛弱和顫抖。
“你想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帶著這麼多兵馬,你是想造,反嗎?!”
劉啟壓根就沒看他,隻是平靜地抬起手,輕輕往下一壓。
他身後那兩百人的軍隊,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瞬間立定,整齊劃一,沒有一絲多餘的雜音。
那麵由五十麵巨大方盾組成的鋼鐵盾牆,就那麼靜靜地立在路口,像一堵冰冷而無法逾越的山。
做完這一切,劉啟才把目光,慢悠悠地投向了錢通。
那眼神,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