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讓我發現,他動了什麼歪心思。”
“你就跟他說,我的耐心,從來就沒好過。”
陳望是滾著出去的,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那樣子,活像是剛從鬼門關爬回來,撿回了一條小命。
州府衙門。
劉文正聽完陳望帶著哭腔的彙報,人直接就軟在了太師椅上。
他手裡那隻當寶貝的建陽盞,吧嗒一聲掉地上,摔成了幾瓣。
他完了。
這下子,他是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
自己還想著拿劉啟當刀子,玩什麼驅虎吞狼的鬼把戲。
結果在人家眼裡,他劉文正連當狼的資格都沒有。
他就是一隻兔子,被老虎死死摁在爪子底下,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他一直當寶貝的官身,還有他後麵那座州府衙門。
現在,在人家那能殺人的炮口跟前,就是一張紙,一捅就破。
什麼買賣,什麼七三分賬,還他媽的保路費。
那都是人家嘴裡吐出來的東西。
是那頭吃飽了的老虎,剔牙縫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一點肉渣。
他要是不接著,不跪下來把這點肉渣舔乾淨。
那頭老虎,隨時會換個口味,把他這一把老骨頭,嚼個稀巴爛。
“師爺……我……我這可怎麼辦啊?”
劉文正嗓子都變了調,知府大人的架子,碎了一地。
旁邊那個之前還給他出“陽謀”,一副智珠在握的心腹師爺。
這會兒臉色比白紙還白,兩條腿篩糠似的抖。
他玩的那些計謀,都是建立在大家還講規矩的前提下。
現在劉啟把桌子都掀了。
刀子直接架你脖子上,問你,玩不玩。
這還怎麼玩?
“大人……咱們……咱們沒路走了。”
師爺的聲音,比死了爹還難聽。
“從今往後,咱們就是那位劉爺,養在州府的一條狗。”
“他叫咱們咬誰,咱們就得撲上去咬誰。”
“他叫咱們乾嘛,咱們就得乾嘛。”
“要是不聽話,咱們的下場,孫德海就是例子,隻怕比他還慘。”
這幾句話,把劉文正心裡最後那點不該有的念想,砸了個粉碎。
他知道,他這個知府,從現在起,就是個擺設了。
安樂寨,這個聽著挺吉利的名字。
卻像一頭睡醒了的巨獸,張開了它那黑洞洞的大嘴,要把這片地界,都吞進肚子裡。
劉啟跟州府做的這筆“生意”,讓安樂寨徹底上了發展的快車道。
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儘的鐵料、還有各種急缺的藥材,都順著這條用刀子硬生生開出來的商路,運進了山。
安樂寨裡頭的雪花鹽、新布匹,則被換成一箱箱晃眼的白銀,堆滿了劉啟的庫房。
他的兵,從五百,變成一千,很快又擴到了三千。
而且個個都是拿好糧食養著,穿新軍服,使新家夥的精銳。
他手上的虎蹲炮,也從五門,變成了二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