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靠壟斷鹽路發財的軍閥,手裡的鹽一夜之間就成了沒人要的垃圾。
堆在倉房裡,連耗子都懶得聞。
劉啟的布,又結實又便宜,便宜得讓人不敢信。
一件新布衣裳,比當地的破麻片還便宜。
那些窮得穿不起褲子的流民,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
寧可少吃一頓,也要攢錢去扯上一件新衣裳。
陳繼紅的生意是越做越紅火。
可河東郡的市麵,卻以看得見的速度,垮了。
鋪子一家家關門,工坊一間間倒閉。
無數的手藝人和小老板,都破了產。
他們跟那些數量更多的流民混在一起,成了一個巨大的,隨時會炸的火藥桶。
而趙虎的斥候營,就是那個點火的人。
他們像一群黑夜裡的鬼。
用最直接的法子,製造死亡和混亂。
河東東邊最大的土匪頭子“黑虎”,昨天還摟著女人吹牛,說要乾死隔壁的“白狼”。
今天,他的腦袋就被人發現,掛在了“白狼”的山寨門口。
“白狼”嚇瘋了,帶著所有人去血洗了“黑虎”的老巢。
可打下來才發現,“黑虎”的錢庫早就空了。
那些金銀財寶,卻在另一個仇家的軍營裡被翻了出來。
這下好,新的,更大規模的火並,又開乾了。
河東郡南邊的‘毒蛇’錢百通,是個出了名的老陰比。
他收到一封密信,說他最信得過的一個手下,準備帶兵去投靠北邊的大軍閥。
錢百通心裡發毛,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擺了場酒席,一杯毒酒,就結果了那個跟了他十幾年,給他打下半壁江山的心腹。
結果呢,次日,他另外兩個將軍,因為怕自己也落得這個下場。
真他媽帶著兵,跑了,這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暗殺和挑撥。
讓整個河東郡,都陷入了一種誰都信不過誰的瘋病裡。
爹不像爹,兒子不像兒子,兄弟之間,互相捅刀子。
每個人都覺得身邊的人要害自己。
信任,這玩意兒在亂世裡本就比金子還貴。
現在,被趙虎的斥候營,用一把刀,給剁了個稀爛。
河東這鍋水,終於燒開了。
燒得沸反盈天,燒得所有人都紅了眼。
那些大大小小的軍閥,像一群被關在一個籠子裡的瘋狗。
為了搶一口吃的,一塊地盤,開始最不要命的撕咬。
他們誰也沒發現。
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已經把他們全都罩住了。
他們,就是網裡的魚,還在徒勞地掙紮。
而那張網,正在一點點收緊。
那個織網的人,正眯著眼,等著收網。
“毒蛇”錢百通,是一個感覺不對勁的。
他畢竟是在河東這地方,靠著心黑手辣爬上來的。
他從這片亂局裡,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他發現,所有亂子的背後,都好像有一隻手在推。
這隻手,總能在最要害的時候,出現在最要害的地方。
挑起,最要命的仇恨。
他開始偷偷摸摸地查。
他把自己手底下最能乾的探子,全撒了出去。
終於,讓他抓住了一個活口。
一個趙虎斥候營裡,不小心掉隊的兵。
錢百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酷刑,都在那小兵身上用了一遍。
最後,從他嘴裡,撬出了一個讓他汗毛倒豎的名字。
還有一個他從來沒聽過的地名,安樂寨。
“安樂寨……劉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