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對劉啟多半沒有好感,有人心,道他不過是逞一時威風、順便‘奪走’了彆人心中的名媛。
公開場合下流傳最廣的議論,說的便是他將所謂的北地才女崔鶯鶯困在這裡,不讓她離開。
她寫出來流傳的那些文章,也不過是敷衍了事、勉強拚湊成的字句罷了。
這幾句話落下,廣場愈發安靜得可怕,誰都不願吱聲。
好像空氣都隨這尷尬一塊沉到地底。
令許多人有點不知所措,原本喧鬨的現實忽然失去了熟悉的溫度,隻剩一個難以信服的劇本。
“你們的這些念頭,其實都在情理中。”
劉啟嘴角微揚,輕描淡寫地笑了。
“所以今天我就把本人請了來。”
“她會自己跟大家講講,事情是怎麼展開、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甩開崔鶯鶯的手,退到後麵幾步遠的位置上。
朝廣場那一群複雜的目光裡做了個請她上台的姿勢。
場中全都安靜地盯著那位始終沒有說過話的漂亮女子。
原本熄滅的希望這會兒像是不約而同地悄悄複燃。
大家理所當然地猜想,剛才崔鶯鶯要不是被壓製了,多半也不會表現得那樣順從。
而眼下既然有機會張嘴說話,或許她就能抓住時機,把麵前這個虛偽的假象拆穿。
台下的孔融簡直緊張到手都濕透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並不太親近的“侄女”,
背後攥著拳頭,連心裡頭都在不受控製地祈求老天。
說啊,快說啊,隻要你說一句你是被逼的,我們今天就贏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崔鶯鶯,終於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那張美得不似凡人的臉上,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悲憤和委屈。
隻有一種超然物外的平靜,和一絲淡淡的悲憫。
仿佛在看一群可憐的井底之蛙。
她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一張張充滿了期盼、憤怒和不解的臉。
最後,落在了那個須發皆白、德高望重的當朝太傅孔融的身上。
她朱唇輕啟,用一種空靈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的,聲音。
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
一句讓所有人都如遭雷擊、魂飛魄散的話。
“孔太傅,還有各位叔伯,同道。”
“鶯鶯,有禮了。”
“感謝各位不遠千裡前來探望鶯鶯。”
“隻是,鶯鶯有一事不解。”
“鶯鶯我是心甘情願追隨大將軍的。”
“不知各位這公道,要從何討起?”
“這國賊,又要嚴懲誰呢?”
這句話的份量,比劉啟剛才所有話加起來的殺傷力都大一百倍。
它就像一顆看不見的精神***。
在所有士人的腦海裡轟然引爆。
把他們那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
給炸得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不……不可能!”
孔融的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險些當場就栽倒在地。
他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台上的崔鶯鶯,那張老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