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錢伯溫探詢著追問。
“不完全是。”蘇勳搖著頭。
“直接說‘幫他做’的話,他可能會覺得這是威脅。”
“但以他的脾氣,隻要有一絲不對勁,真敢動刀子。”
“我們需要換個方式說話。”
此刻,蘇勳神情敬畏,語氣低到塵埃。
“我們要說,是‘請他賜準一套新的規矩給我們’。”
“把姿態帶到最低,不像是在教他做事,更像是央求一份活計。”
“我們得讓他明白,我們的唯一用處,就是成為他最得心應手的工具。”
“他定方向,我們就去實施。”
“他分肉,我們還求能舔點湯。”
“隻有這樣,才能卸掉他的疑心,才能真的納入麾下。”
眾人沉默了。
他們都曾一言決生殺,現在卻得屈辱自保。
讓他們像狗一樣祈求曾鄙視的人,這是極大的轉變。
但眼前,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活下來。
在壓倒性的實力麵前,所謂尊嚴早就成空話。
隻有願意低頭,才有資格圖將來。
“好,就按蘇相的辦法來。”
王坤站出來表態。
他一向心高氣傲,現在隻能打碎麵子朝前看。
活著,總有希望。
王坤帶了頭,大家也有了決心。
他們決定用這唯一的機會,為自己搏一次。
希望劉啟能接受出現下的“投誠”。
也許,他們還能在這個狂變的新世界找到自己的落腳點。
而這次,賭上的,是他們人生所有。
天亮,新長安城,大將軍府會議廳。
地方改成朝堂,沒有裝飾,沒有金碧,高冷實用的風格——極像主人的性格。
蘇勳、王坤等人身著官服進廳。
大廳裡早等著李善長、張鐵山,還有那些著中山裝的“新派官員”。
這些“新官”,正是前兩天劉啟剛吸收的孔融和一眾年輕書生。
這些人盯著蘇勳他們身上繁重的朝服,眼裡寫滿譏刺。
仿佛這一刻,時代交接,他們就是台上的笑柄。
而蘇勳等人望著對方一身乾脆利落的“製服”,心裡同樣不認同。
彼此的眼神,已然撕裂。
新舊兩撥力量,在這裡撞上了。空氣也低得幾乎凝固。
此時,大廳後方。
劉啟身著黑色龍紋常服,而紅衣的蘇錦兒、白裙的崔鶯鶯並肩而出。
劉啟露麵後,全場如入寒冬。
台上所有人全都低下頭,不敢相對。
“參見大將軍!”
新舊兩派,下意識地齊齊跪倒,大廳裡針落可聞。
劉啟緩步走到象征最高權力的主位上,緩緩坐下。
他沒有叫任何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