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兒眼前一黑,隻覺大腦在暈眩,發不出任何聲音,慌亂中下意識雙手緊緊掩住嘴唇。
剛才亭子前的那位風華絕代,隻半天時間,令人回不過神兒。
她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悲哀。
劉啟的反應,卻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半點驚訝或者惋惜,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輪清冷的圓月。
“這是狗急跳牆,開始跟我玩悲情牌了嗎?”
“想用自己女兒的死來博取輿論的同情。”
“然後把我塑造成一個逼死忠良之女的冷血暴君?”
“再借著這股東風,煽動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士子,來給我製造麻煩?”
“錢伯溫啊錢伯溫,你這步棋,走得可真夠絕的。”
蘇錦兒聽得目瞪口呆,她根本無法理解劉啟的腦回路。
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沒了,在他眼裡,居然隻是一步棋?
“夫君,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錢婉兒畢竟是在參加了我們舉辦的燈會後才死的。”
“外麵的人,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
“要是處理不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民心,恐怕……”
“民心?”
劉啟不屑地冷笑一聲。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他們了。”
“他們以為自己能操控輿論,能綁架民意。”
“他們根本不知道,在這新長安城,唯一能操控輿論的隻有我。”
“他們想玩,那我就陪他們好好地玩一場。”
“傳我的命令,立刻封鎖錢家。”
“任何人不得進出,所有下人全部就地看押,挨個審問。”
“就說錢婉兒之死疑點重重,不像是自殺,更像是謀殺。”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錢伯溫為了陷害我,不惜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我要讓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
劉啟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從腳底板冒上來的寒氣。
太狠了,實在是太狠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栽贓陷害,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整。
是要把錢家連根拔起,挫骨揚灰。
蘇錦兒看著自己丈夫那張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酷的側臉。
她感覺到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
新長安城,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而挑起這場風暴的,正是她身邊這個她愛到了骨子裡的魔鬼。
親兵統領領了命,一刻也不敢耽擱,轉身就跑了出去。
整個大將軍府,就像一台被瞬間啟動的戰爭機器。
無數的黑甲羽林衛從軍營裡湧出,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瞬間就淹沒了整個錢府。
淒厲的慘叫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劃破了中秋夜的寧靜。
但很快,這些聲音就都被壓了下去。
整個錢府,陷入了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由孔融親自負責的報社,也開始連夜趕工。
一份份剛剛印出來的報紙,被快馬送往新長安城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