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帖的臉色也有了一絲變化,她的眉頭微微皺起。
“那劉元帥覺得,怎樣才算夠?”
“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幾百萬的軍隊,或者幾把鋒利的馬刀。”
劉啟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又悠遠。
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宮殿,看到了那片浩瀚的星空。
“我想要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由我來製定規則,由我來掌控秩序的全新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我需要盟友,但更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
“我需要你的馬刀,但我更需要的是,你這把馬刀必須也隻能為我所用。”
“我要的不是一個平起平坐的盟友。”
“而是一個能無條件執行我所有命令的最高指揮官。”
劉啟這番話已經說得相當露骨了。
結盟並不足以滿足他的野心,更準確地說,他根本想要的是徹底將一切納入麾下。
在他的計劃裡,不僅僅是孛兒帖,甚至整個大元帝國,統統都要被煉成手中的那把鋒利長劍。
如此苛刻的條件,比起王坤以往那些粗鄙的要求,簡直強硬到令人窒息。
前麵的羞辱也許隻是表麵功夫,如今他要的,是從根本上掏空你的選擇權和主宰權。
哪個皇者願意自降身段,甘心徹底成為一名受命差遣的將軍?
比殺了她更難以承受的,莫過於此刻心頭的落差感。
眾人的心緒早就炸開了鍋,都在私下交換驚疑的目光,隻覺得劉啟如今已經偏離了理智。
說是主動逼孛兒帖撕破臉皮,恐怕也不算誇張,這樣的姿態已是極限的冒險。
空氣裡幾乎充滿血腥與火藥味道,大殿內仿佛一場殘酷廝殺隨時可能爆炸開來。
可這時,孛兒帖慢慢抬起頭,有些意想不到地望著劉啟,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憤然作色,也絲毫看不出被屈辱的表情。
她靜靜地對視著他,像是凝視著命運中最無法預測的那個瞬間,許久都沒有說話。
彆人的錯愕溢於言表,唯有她的雙眼深海一樣幽暗,看不出一點怒意與掙紮。
哪怕連屈辱的成分都消失不見了,那雙被燭火映亮的眸子裡,隻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熱烈光芒。
她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傾國傾城。
“劉啟,你果然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瘋狂也最有趣的男人。”
她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金色軟甲。
露出了裡麵那件潔白如雪的絲綢內襯。
和那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之瘋狂的完美曲線。
她就這麼赤著雙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劉啟的麵前,然後再次單膝跪地。
她抬起頭,用她那雙亮得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眼睛,灼灼地盯著劉啟。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虔誠和狂熱。
“從今天開始,我孛兒帖和我整個大元帝國。”
“願為您馬首是瞻,死而後已。”
這句誓言,像一把無形的重錘。
狠狠砸在國宴大廳裡,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
在場所有人,全都傻了,徹底傻眼了。
共和國的官員們嘴巴張得老大,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眾人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想過會當場火並。
卻怎麼也想不到,會親眼目睹這顛覆認知的一幕。
那個威震草原、讓大瀝幾代人都寢食難安的女皇。
那個被他們視為畢生大敵的女人,竟這麼毫無征兆地,選擇了最徹底的臣服。
甚至不惜用脫下戰甲這種近乎獻祭的方式。
來表達她那份不留任何退路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