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鎖出一個“川”字,偏見幾乎要從眼裡流出來。
這人骨子裡覺得女子天生就是後宅深閨的奴隸。
哪有拋頭露臉和男人平起平坐的道理。
在他那一老腦殼裡,這場麵算徹底的敗壞風俗,見著不免更添鄙夷。
“你就是劉啟?”
張景明用審問犯人的語氣冷冷開口。
甚至連最基本的拱手禮都省了。
直接用手指著劉啟,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劉啟還沒說話,他身邊的趙含嫣可不樂意了。
她柳眉一豎,杏眼圓睜,平日的溫婉賢淑瞬間蕩然無存。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夫君名諱!”
“見到大元帥,為何不跪!”
她雖不懂朝堂規矩,卻也看得出眼前這個當官的太無禮了。
這是對她男人的大不敬。
然而張景明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輕蔑地瞥了趙含嫣一眼。
“一個隻會以色侍人的後宅婦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本官乃朝廷欽差,代天巡狩,上可斬昏君,下可斬佞臣。”
“彆說他一個小小的神機營總長。”
“便是當朝首輔見了本官也得禮讓三分。”
“讓他給我下跪?他還不夠這個資格。”
張景明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真當自己是正義的化身與道德的楷模了。
趙含嫣直接被氣得小臉煞白,渾身發抖。
還想再反駁,卻被劉啟輕輕按住了。
劉啟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風輕雲淡的笑容。
好像張景明剛才那番羞辱根本未曾發生。
他越是這般模樣,張景明就越覺得他是心虛、是害怕。
這讓張景明那可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感覺自己已然掌控了全場。
“劉總長,本官此來,是奉了聖上旨意。”
“來徹查你擁兵自重、擅開邊釁,以及貪墨軍餉這三樁大罪!”
張景明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聖旨。
高高舉過頭頂,仿佛那就是尚方寶劍。
“聖上有旨,命你即刻交出兵權,解散神機營。”
“並將你名下所有財產充入國庫,以儆效尤!”
“念在你過去曾為國出力的份上,聖上可以法外開恩。”
“隻要你乖乖束手就擒,便可免你一死,隻判流放三千裡。”
“你,還不跪下接旨?”
張景明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語氣也愈發嚴厲。
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
他想用這種方式徹底擊潰劉啟的心理防線。
讓他在代表皇權天威的聖旨麵前,乖乖低頭認罪。
但他失望了,然而劉啟彆說下跪。
甚至連身子都未曾站起分毫。
他依舊懶洋洋地坐在那,手裡還端著趙如煙剛沏好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