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覺得自己已經比曆代帝王優秀。
甚至認為父親,也就是開創大業的始皇帝,早已被自己甩在身後。
他的瘋狂自信開始蔓延,他認定父親的那一套已經過時。
現在需要的是他這樣,既仁厚又有決斷的君主。
他甚至開始在沒有經過劉啟同意的情況下。
擅自地將自己那套所謂的“仁政”。
向帝國的其他邊疆行省推廣了出去。
一場由他的天真和自負所引發的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
正在悄然地向這個龐大的帝國逼近。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依舊在做著自己那千古一帝的美夢。
直到那一天,終於來臨。
大晉神武三十三年,秋。
就在整個大晉都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之中時。
一封用最高等級的八百裡加急軍情從安西發出。
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衝進了京城,衝進了皇宮。
當那封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的奏折被送到劉據的麵前時。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奏折的內容隻有短短的幾個字。
“安西全境,反了。”
這四個字像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劉據的頭上。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整個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愣在原地。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那些前幾天還在歌頌自己仁德的子民。
那些前幾天還在向自己宣誓效忠的貴族。
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揮舞著屠刀的凶殘叛匪?
他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他那套被無數人證明是正確的,完美的仁政理論。
在這一刻轟然倒塌,碎得一地雞毛。
緊接著更多更詳細的軍情,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
安西境內數十個由大食舊貴族精心策劃的叛亂同時爆發。
叛軍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攻占了安西境內超過七成的城市。
那些被裁撤得隻剩下空架子的,駐守在各地的晉軍。
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像樣的抵抗,就被叛軍淹沒屠殺。
無數生活在安西的漢人百姓和歸化的大晉子民。
成了叛軍發泄仇恨的對象。
男人被殘忍地殺死,女人被肆意地淩辱。
整個安西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片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
而那些由太子殿下親自提拔起來的大食官員。
則在一時間就撕下了自己偽善的麵具。
搖身一變,成了叛軍的頭目。
他們用太子殿下賦予他們的權力,打開城門迎接叛軍。
然後將屠刀揮向了那些曾經對他們信任有加的同僚。
背叛,殺戮,火焰,哀嚎,成了這片土地上唯一的主旋律。
更讓劉據感到絕望的是,這場叛亂就像一場會傳染的瘟疫。
迅速地向帝國的其他邊疆行省蔓延了開去。
安北,安東,安南。
那些同樣被太子殿下的“仁政”所“感化”的異族。
在得到了安西叛亂的消息後也紛紛揭竿而起。
柔然人的後裔在草原上重新舉起了他們祖先的狼旗。
高句麗的遺民在遼東的白山黑水之間,妄圖重建他們那早已覆滅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