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百越部落也從叢林裡鑽了出來,叫囂著要奪回屬於他們的土地。
整個大晉,這個看似強大到不可戰勝的超級帝國。
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就陷入了四麵楚歌烽煙四起的巨大危機之中。
帝國的根基發生了劇烈的動搖。
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在這場滔天的叛亂之中轟然倒塌。
消息傳到京城整個朝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和恐慌之中。
那些曾經跟在太子殿下身後高呼著“仁政”的文官們。
此刻一個個都麵如死灰,身體抖得像篩糠。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那套聽起來無比美好的政治理想。
在現實麵前竟然會催生出如此恐怖的血腥惡果。
他們,親手將這個偉大的帝國推向了毀滅的邊緣。
尤其是魏存和楊修這師徒二人,更是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他們是這場“仁政”改革的最主要設計者和推動者。
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們難辭其咎。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他們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
他們想要辯解,想要推卸責任。
但在那如山一般鐵一樣的事實麵前。
任何的語言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和可笑。
整個帝國的權力中樞在這一刻徹底陷入了癱瘓。
所有人都像是被嚇破了膽的鵪鶉,縮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隻能將最後的唯一的希望。
寄托在那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上朝的帝國的締造者身上。
然而劉啟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任由著這場由他兒子親手點燃的大火,越燒越旺。
似乎要將整個帝國都焚燒殆儘,他才肯罷休,劉據,徹底崩潰了。
他將自己關在東宮裡,整日以淚洗麵不吃不喝。
他無法麵對這個由自己親手造成的殘酷的結局。
也無法麵對那個可能對他已經徹底失望的父親,他甚至想到了死。
他覺得隻有死,才能洗刷自己犯下的這滔天大罪。
就在他準備用一根白綾結束自己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時。
養心殿的門被緩緩地推開了。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是劉啟。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的,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表情。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也多了幾道深深的皺紋。
但他的腰仍舊挺得極直,像難以動搖的一杆長矛。
那雙眸子隱隱發沉,似與什麼都保持淡淡距離,讓人看不真切他在想什麼。
望向那個狼狽如落水狗的兒子時,眼裡卻毫無怒意。
沒有叫喊,也沒有斥責,甚至連一絲失望都察覺不到。
隻是淡淡啟唇,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話落了下來。
“自己明白錯在哪兒了嗎?”
劉據這才抬眼,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峻峭如山,深不可測。
忍了許久,所有悔恨都壓不住,滿腔的混沌猝然決堤。
腿一軟,雙膝一跪,哭得撕心裂肺,連話都哽咽不清。
“父皇,兒臣真的錯了,對不起,真的錯了。”
“都怪我自以為是,不聽您的勸告太過魯莽。”
“我悔不當初,罪該萬死。”
額頭一次次磕在冰冷地磚上,也不知是痛還是為了懲罰自己。
似乎隻剩下劇烈的衝擊和額上一股濕熱,才能稍稍宣泄心頭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