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忘了陛下建立內閣大學的初衷到底是什麼。”
“他要培養的不是一群高高在上,視民眾為芻狗的新的士族。”
“而是一群真正能夠紮根於人民,服務於人民的國家公仆。”
“你辜負了他的期望。”
“也玷汙了‘內閣大學畢業生’這六個字。”
王澤聞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掙紮了起來。
他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謝辭。
“你懂什麼?”
他歇斯底裡地咆哮著。
“你不過是皇帝身邊的一條狗,一個隻會執行命令的劊子手。”
“你根本無法理解什麼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由精英來引領的,民眾隻需要服從就夠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帝國變得更強大。”
“為此犧牲掉一部分人的利益是完全必要,也是完全正確的。”
“曆史會證明我是對的。”
“而你們都將成為阻礙曆史進步的可笑的罪人。”
他狀若瘋魔,唾沫橫飛。
將自己那套自私自利的強盜邏輯,包裝成了一套冠冕堂皇為了國家民族的宏偉敘事。
企圖以此來證明自己行為的合法性和正義性。
然而謝辭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就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在進行著滑稽又可悲的最後表演。
一直等到他說完了,整個牢房再次恢複了安靜。
她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說完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敲在了王澤的心上。
“說完了就好好準備一下吧。”
“明天你還有一場更精彩的表演。”
“希望你的這套說辭,也能打動那些被你犧牲掉的‘代價’們。”
說完,她連頭都懶得再回,直接無視了已經傻在那裡的王澤。
轉身一抹,整個人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色裡。
場上,隻剩下王澤一個人,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背脊涼得像掉進了冰窖。
第二天,金陵府,熱鬨得讓人心頭發燙。
沒等太陽出來,府前廣場已經擠滿了人。
簡直水泄不通,人頭攢動,從城裡城外都有人跑來,呼朋引伴地把廣場團團圍了幾圈。
各色老百姓濃縮在一鍋粥,神情也是五花八門。
有人偷偷好奇,有的怒氣衝衝,更多的是冷臉麻木,剩下的甚至巴不得期待點什麼好戲。
他們全都聽說,今天會有那個傳得神乎其神的巡閱使大人在這裡現身。
更關鍵的是,他要當著大家的麵,公開審王澤,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現在,這位原本口碑喊高的“江南能臣”。
還有他帶出來那群辦事利索的新派手下,都給揪到了台上。
說白了,這對被苦日子壓了多年的窮人來說,簡直比過年還稀奇。
總算有出頭的麵子事了,也難怪當街都擠得冒汗。
在廣場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的木製高台已經被搭建了起來。
高台之上擺著一張鋪著紅布的長桌。
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女人就靜靜地坐在長桌之後。
在她身後是一排排黑衣黑甲,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風紀部隊士兵。
肅殺之氣彌漫了整個廣場,讓原本嘈雜的人群都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