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數量之巨,甚至比當年從江南士族手裡抄出來的還要多上數倍。
事實證明,屠龍的少年在嘗到了權力的滋味之後。
隻會變成一條比老龍更貪婪更凶惡的惡龍。
短短三天的時間,整個江南官場的上層建築,被謝辭用最暴力的方式給一掃而空。
隻要和王澤那一夥有關係的人,竟然後來全都被一鍋端了。
監牢裡那些房間,不知不覺就都塞滿了人。
曾經威風八麵的大佬們,現在被關在一起,一個個灰頭土臉,比街上的流浪狗還可憐。
大家都窩在潮濕陰暗的牢房角落裡,等著那場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審判。
而做大惡人的王澤,自然被“特彆關照”,待遇是這些人裡頭獨一份的。
他一個人關在監牢最裡頭,戒備簡直嚴得過頭,普通人想靠近都難。
手腳上掛著大鐵鏈,鐵鏈還專門穿過琵琶骨。
那種疼根本不讓他有半點逃出去活著的機會。
三天過去了,王澤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飯也一口沒碰。
甚至連以前抓人的凶光都沒了。
隻剩下呆呆地盯著地麵的兩隻空洞的眼睛,整個人跟廢了一樣坐在牆角。
他這一刻一直晃神,完全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輸給誰,輸在哪兒了。
他以前什麼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本以為一切都算計得滴水不漏。
不隻是自己,他認為自己真的讓整個帝國的錢包越來越鼓,哪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以前不得誌就算了,這麼多年跟那些死讀書的老關係戶相比,他自認自己聰明百倍。
可現在皇帝非得讓他一點活路都沒有,這是誰能理解?
難不成連個隻知道按規矩走路的草包,都比他這樣能折騰的大人物還重要?
這件事他死活想不通,更加接受不了。
這些天自我懷疑把人折磨快崩潰了,整個人簡直被撕碎。
突然,一陣刺耳的開門聲傳來。
門外進來的人正是那女人,戴著銀色麵具,動作無聲,又像沒一點溫度的影子一樣站在門口。
她站在那裡,目光冷冷望下去,像在俯視曾經高高在上的王澤。
謝辭看著王澤,眼裡沒有一絲同情,也沒一點嘲笑,就像在看一塊散熱的老石頭,冷得徹底。
“王澤。”她開口了,聲音依舊是那麼的不帶一絲感情。
“明天就是你的公審大會。”
“陛下給了你一個最後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如果你能說服全城的百姓,讓他們相信你是無辜的。”
“陛下可以赦你無罪。”
王澤那空洞的眼神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將他親手打入地獄的女人。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說服百姓?”
“嗬嗬,真是可笑。”
“一群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愚民,他們懂什麼?”
“他們隻知道誰給他們飯吃,誰就是好官。”
“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我為這個帝國所構建的那個宏偉藍圖。”
“讓他們來審判我,這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精英階層對底層民眾根深蒂固的鄙夷和傲慢。
謝辭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你最大的錯誤不是貪腐,也不是結黨。”
“而是你從骨子裡就背叛了你自己的階級。”
“你忘了,你也是從那些你口中的愚民裡走出來的。”
“你忘了是誰給了你今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