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但他還是硬撐著站了出來。
這是他翻盤的最後指望,要是連這裡都讓他輸了,那他真就永世不得翻身。
“陛下,恕臣直言。”
“科研這東西,從來都是費時費力,最後還不一定有什麼結果。”
“咱們大晉的翰林院,養著天下最有才學的讀書人,每年花掉的錢糧也不是個小數。”
“可到頭來除了編幾本書,寫幾首拍馬屁的詩。”
“又拿出過什麼真正對國家有用的東西?”
“您現在又弄這麼個科學院,還養了一群泰西來的蠻子。”
“這和把白花花的銀子直接往水裡扔,有什麼不一樣?”
他這番話,可以說是句句誅心。
不僅把科學院給說成了一個更燒錢的翰林院。
還順帶把滿朝文官都拖下水,拉到了他這邊。
畢竟朝中絕大多數官員,對翰林院那些隻會動嘴皮子的清流,本來就沒什麼好感。
不少官員立刻跟著點頭,覺得高拱這次總算說到點子上了。
沒錯,讀書人關起門來搞研究,不就是紙上談兵。
最後能搞出個什麼玩意兒來。
劉啟聽完,反而笑了。
“高拱,你最大的毛病,不是蠢,是打心底裡的傲慢。”
“你總覺得,你肚子裡那點聖賢書,就是這天底下全部的道理。”
“所以你才會對所有你沒見過,看不懂的東西,都抱著一種天然的高高在上的瞧不起。”
“今天,朕就讓你親眼看看,你嘴裡這些沒用的學問,到底能有多大的用處。”
說完,他領著眾人走進最大的一棟實驗樓。
樓內和樓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各種形狀古怪的玻璃瓶瓶罐罐,散發著刺鼻味道的化學藥水。
還有那些穿著白大褂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員。
眼前這一切,都讓那些看慣了紅牆綠瓦雕梁畫棟的官員們,感到一陣強烈的生理不適。
“陛下,這是什麼鬼地方?這味道也太衝了。”
一個嬌生慣養的宗室王爺,忍不住捏住鼻子抱怨起來。
“化學實驗室。”劉啟隨口解釋了一句。
他的目光隨即投向實驗室正中,一個正專心做實驗的白發老頭。
正是那位來自法蘭西的化學之父,拉瓦錫。
“拉瓦錫先生,可以開始了嗎?”
劉啟用一口流利的泰西語問他。
拉瓦錫抬起頭,衝他點點頭,眼神裡全是狂熱和興奮。
“一切準備就緒,我的殿下。”
然後他指著麵前實驗台上的兩個玻璃容器,一個大一個小。
對在場眾人說道,“各位大人,請看這裡。”
他講的是一口有些彆扭,但還能聽懂的大晉官話。
“這兩個容器裡裝的是從同一塊地裡挖出來的重量也完全相同的土。”
“我們現在,要在這兩份土裡,種下完全一樣的種子。”
所有人都好奇地圍了過來,想看這泰西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隻見兩個研究員,小心地把一些麥種,分彆埋進了兩個容器裡。
接著,拉瓦錫拿起一個裝滿清水的噴壺,對著那個小點的容器噴灑起來。
“這是我們最常見的種地方法,用清水澆灌。”
他說著,又拿起另一個裝著渾濁液體的噴壺。
“而這一個,我們會用我們科學院最新研製出的超級營養液來澆灌。”
所有人都滿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