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萬萬沒想到,那女子看似柔弱,實則已是築基境界,出手極為狠厲。”
“三位公子聯手抵抗,卻連她三招都沒能接住,最終儘數被反殺。”
“我當時不知他們是貴公子,隻當是尋常修士爭風吃醋,直到看到懸賞榜,才恍然大悟。”
蒲天壽聽到“欲對女子行不軌”時,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更多的是滔天怒火。
他的兒子行事荒唐、性格暴虐,他並非不知,可在他眼中,兒子們至少對自己孝順,練武也頗為刻苦,他本盼著他們能在江湖闖出一番名頭,光耀蒲家門楣,怎料一場壽禮采買,竟讓他們落得如此下場,屍骨無存。
“那女子是誰?”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不知其名,但看她的衣著與佩劍樣式,像是藥王穀的人。”
賞金獵人如實回答。
蒲天壽依約支付了一千塊靈石,待獵人離去後,他立刻著手追查。
他讓人核對此次試煉歸來的所有修士名單,逐一排查。
歸來者大多仍處於練氣期,築基境高手本就寥寥無幾,再加上“女子”這一關鍵特征,範圍瞬間縮小。
經過三日的細致調查,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
藥王穀穀主赫連昭華的獨女,赫連無雙。
雖此事尚未完全敲定,但蒲天壽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能同時斬殺三名配合默契的練氣初期修士,絕非練氣中期修士所能做到,至少得有練氣後期以上的實力,而赫連無雙恰好是築基中期修為,完全具備這樣的能力。
更何況,藥王穀的修士向來行事高調,赫連無雙更是以性情剛烈聞名,種種跡象都讓她的嫌疑愈發濃重。
可確認了仇人,蒲天壽卻陷入了新的困境。
藥王穀是江湖中的龐然大物,實力遠勝五毒教,穀主赫連昭華更是元嬰境高手,揮手間便能翻江倒海。
反觀蒲天壽,雖借此次天地靈氣複蘇、試煉地開啟的契機,僥幸突破至金丹初期圓滿,卻仍距中期尚有不小的差距,在元嬰境強者麵前,如同螻蟻撼樹,根本不堪一擊。
仇不能不報,可正麵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
蒲天壽不願讓三個兒子白死,思來想去,終於下定決心。
想方設法將赫連無雙誘出藥王穀,再將其擒拿,帶回五毒教祭奠兒子們的亡魂。
說來也奇,即便當時試煉地情況混亂,線索零碎,蒲天壽卻憑著一股複仇的執念,抽絲剝繭,大致還原了事情的真相,甚至精準鎖定了仇人。
考慮到藥王穀的特殊地位與赫連昭華的實力,蒲天壽不敢貿然行事,打算采用綁架的方式。
在他看來,一旦赫連無雙落入自己手中,如何處置便由他說了算,哪怕最後證實凶手並非她,這口鍋也得讓她背定,由不得她抵賴。
他已經失去了三個兒子,心中隻剩下複仇的烈焰,早已顧不得是非曲直。
可冷靜下來後,蒲天壽又忍不住心生忌憚。
赫連無雙並非籍籍無名之輩,她的父母皆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藥王穀的眼線更是遍布天下,一旦知曉女兒被擒,必然會傾全穀之力追殺。
到那時,彆說報仇,整個五毒教都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在這大爭之世,弱肉強食是不變的法則,一個金丹初期修士,在元嬰境強者麵前,不過是隨手可捏死的螻蟻。
夜色漸深,蒲天壽獨自站在密室窗前,望著天邊的殘月,指尖的毒針被捏得咯咯作響。
密室中燃著的“忘憂香”本是安神所用,此刻卻絲毫無法平複他心中的波瀾。
複仇的執念如同毒藤,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難以呼吸。
而現實的差距又如同一道鴻溝,讓他寸步難行。
滿心的恨意與身不由己的無奈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消散在冰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