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造謠,我隻負責讓謠言長出腿來自己跑。”他靠回椅背,伸了個懶腰,“接下來,咱們啥也不乾。”
“啊?”
“對,啥也不乾。”他咧嘴一笑,“停掉所有信標試射,庫房封存,連工坊那邊都說是‘經費不足,項目暫停’。讓那邊以為咱們沒錢玩了,或者怕了,不敢動了。”
阿箬恍然大悟:“讓他們鬆口氣,然後……一口氣沒提上來?”
“聰明。”他豎起大拇指,“人最怕的不是敵人凶,是敵人突然不吭聲。一安靜,心裡就開始打鼓,咚咚咚,最後自己把自己嚇死。”
兩人正說著,外頭傳來馬蹄急響,一騎飛馳至府門前,滾鞍下馬,遞上一封加急快報。
蕭景珩拆開一看,唇角緩緩揚起。
“青梧關守將扣了兩個傳令兵,搜出帶前朝圖騰的密符,附書一封:‘卑職世代守邊,豈容外族亂華。’”
阿箬一拍桌子:“成了!這老頭臨陣倒戈,還送上門當投名狀!”
“不是倒戈。”蕭景珩搖頭,“他是本來就沒想反,隻是被逼到牆角,現在終於找到台階下了。咱們這三封信,等於給他搭了個梯子,順手扶了把。”
他把那枚密符丟進炭盆,火苗“呼”地竄起,映得他半張臉明暗交錯。
“燒了。”
“不留證據?”
“留它乾嘛?等著以後展覽?‘看,這就是當年有人想造*反的鐵證’?”他冷笑,“真正的高手,殺人不見血,拆台不留渣。”
阿箬鬆了口氣,笑著捶了下桌:“這次總該放個煙花慶祝了吧?好歹也是兵不血刃拿下邊關。”
“不必。”他合上兵防圖,拍了拍灰,“真正的勝利,是彆人想點火,伸手掏火折子,發現早就被人泡過水,劃八百下都不著。”
老周低聲問:“後續如何安排?”
“盯住那些沒動靜的人。”蕭景珩盯著窗外漸亮的天色,“越是安靜的,越可能在憋大招。死水不流,最容易養毒蟲。”
阿箬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那我回去補個覺?這一宿跟熬鷹似的。”
“去吧。”他揮揮手,“不過彆睡太死,萬一哪個邊將突然想通了要當忠臣,還得你去接頭談待遇。”
她笑著往外走,嘴裡嘀咕:“合著我現在還是江湖事務司的臨時HR……”
門剛關上,老周又進來,聲音壓低:“東城糧鋪那邊傳來消息,有個送米的車夫,耳朵上……也有顆痣。”
蕭景珩正在倒水的手頓了一下。
水滴落在陶碗裡,發出“嗒”的一聲。
他慢慢放下壺,目光沉了下來。
“耳朵上有痣的人,不該在北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