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帳。
耶律雄的臉色陰沉。
他腳邊,是一堆鐵器。
有的是鏟子,有的是鎬頭,還有幾把歪歪扭扭的連弩。
一個被俘的漢人工匠跪在地上。
北狄王帳。
耶律雄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腳邊,是一堆扭曲的鐵器。
有的是鏟子,有的是鎬頭,還有幾把歪歪扭扭的連弩。
一個被俘的漢人工匠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大,大王……小人真的儘力了!”
“安州人用的就是這種鐵,小人也是這麼打的……”
“為何打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如他們?”
耶律雄一腳踹翻身邊的一個火盆,火星四濺。
“廢物!”
他撿起一把仿製的工兵鏟。
外形一模一樣。
但他用力在帳篷的木柱上一砍,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鏟刃直接卷了。
而他從戰場上繳獲的安州鏟子,能輕易砍斷兒臂粗的木頭。
還有連弩。
他們仿製的連弩,射程隻有安州人的一半,而且射個十幾次,裡麵的機括就開始鬆動,甚至卡殼。
完全是兩種東西。
“他們的鋼,為何那麼硬?”
耶律雄死死盯著工匠。
工匠快哭了:“小人不知啊!煉鐵的法子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淬火也是……他們,他們肯定有妖法!對,是妖法!”
妖法?
耶律雄腦海裡閃過那些轟然炸開的“雷”,那些在夜裡能看清百丈外人影的“鏡子”。
如果這也是妖法,那這種妖法,他也想學!
他派人抓過安州的民夫,審問過投降的潰兵。
得到的結果讓他更加煩躁。
那些人嘴裡蹦出來的詞,他一個都聽不懂。
什麼叫“配比”?
什麼叫“流水線”?
什麼叫“質量品控”?
這根本不是武器的差距。
也不是一兩個工匠的差距。
耶律雄痛苦地發現,他和林火之間,仿佛隔了一道天塹。
他站在草原上,用著最原始的刀劍和力量。
而林火,站在另一邊,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規則”在和他打。
這是一種體係的碾壓。
他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模仿。
抓再多的工匠也沒用。
……
安州,格物堂。
寬敞的教室裡,坐滿了聚精會神的年輕人。
林火站在一塊巨大的黑板前。
“今天,我們複習一下力的三要素。”
“大小、方向、作用點。”
他在黑板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杠杆示意圖,一個支點,一根長杆。
“還記得李瑞校尉他們聽到的那句話嗎?”
“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動地球。”
台下的學生們發出一陣善意的低笑。
“當然,我們沒有足夠長的杆子,地球也太大。”
林火也笑了笑,隨即表情變得嚴肅。
“但這個原理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比如我們設計的投石機,為什麼能把幾十斤的石頭發射到幾百步外?”
“就是利用了杠杆和配重。”
“再比如,我們開鑿山路,遇到一塊巨石,十個人推不動。”
“但隻要找到合適的縫隙,插進一根撬棍,一個人就能讓它鬆動。”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
“大人,黑風寨的人來了。”
新任的政務主官馮毅,躬身走進林火的簽押房。
馮毅是個落魄秀才,被林火從難民營裡扒拉出來的,處理文書和內政是一把好手。
“黑風寨?”
林火抬起頭,放下手中的圖紙。
“對,就是盤踞在青陽山的那夥山匪。”
“帶頭的大當家叫崔老虎,派了個自稱三當家的人來,帶了不少禮物。”
馮毅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說是想和我們交個朋友,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還想……還想從我們這裡買一批軍械。”
“買軍械?”
林火樂了,“他們臉還真大。”
“可不是麼。”
馮毅點頭,“我估摸著,是上次我們把他們給嚇著了。”
“崔老虎這是想花錢買個平安,順便武裝自己。”
林火的手指在地圖上青陽山的位置輕輕敲了敲。
“東西留下,人可以見一見。”
“不止他們。”
馮毅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南邊清河郡的劉家派管家送來了一車絲綢,說是恭賀大人安定地方,想約個時間登門拜訪。”
“西邊盤龍川的幾個塢堡,聯合派人過來,想用糧食換我們的鹽和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