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視著兩人。
小林和高橋是知道他們怎麼對待戰俘的，他們內心也是怕了。
“好好乾，你們加入我們，失去的隻是鎖鏈。”
“得到的，將是在新日本體麵活下去的資格。甚至……更多。”
高橋一夫的目光死死釘在那份協議上，腦海裡隻剩下龍二那句“配合美國朋友，就是保住自己和家人”。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隻剩下決斷。
“我明白了。必將竭儘全力。”
小林正一見狀，立刻躬身：“我也一樣，閣下。”
“很好。”
鮑爾斯臉上依舊毫無笑意，他已經進入了任務模式。
“第一個任務：評估津塘駐軍、憲兵隊、特高科內部所有潛在目標。”
“兩周內，我需要一份詳細的名單和評估報告。”
“記住，寧缺毋濫。”
……
緝私科辦公室。
佟書文壓低聲音彙報：“二爺，鮑爾斯的人已經完全接管了安全屋的警戒，我們的人已經按您的吩咐撤了。”
“嗯。”
龍二站在窗邊，俯瞰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眼神幽深。
“從現在起，他們三個，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通知青幫的弟兄，那一片街區都不要再放眼線，免得引起美國人的警覺。”
“高橋和小林這條線，我們徹底放手。除非他們主動上門求救，否則，不聞不問。”
“是。”佟書文有些遲疑，“二爺，咱們真就這麼看著？OSS這渾水……咱們是不是能……”
“書文，記住。”
龍二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情報這碗飯。”
“看著香。”
“吃著，有毒。”
“戴笠、徐恩曾，現在又來了個鮑爾斯，哪個是善茬？”
“我們碰了他們的核心機密，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一半。”
“生意，才是我們的根。”
龍二轉過身，目光銳利。
“美軍顧問的身份，加上我們手裡的船隊、碼頭和黃金，足夠我們在任何時代站穩腳跟。”
“OSS這條線，就讓高橋和小林去趟。”
“我們隻需要確保，他們不會倒向我們的敵人，並且在關鍵時刻，能給我們遞個話，這就夠了。”
佟書文沒說話，他是紅票，有自己的理想和底線，對物質的追求不高。
一旁的阿豹卻聽得心悅誠服：“還是二爺您看得遠！”
“對了，”龍二忽然想起一件事，“謝若林那邊，怎麼樣了？”
“謝老板的買賣做開了。”佟書文臉上有了笑意，“陸橋山和馬奎都從他那兒買了情報，雖然都不是能一招致命的東西，但也夠他們互相疑神疑鬼一陣子了。另外，謝老板按您的吩咐，把美軍考察組一些無關緊要的行程，拆開來賣給了好幾個快破產的偽商會會長，這些人也是怕戰後清算，是個門路就塞錢，謝若林著實發了筆橫財。這小子嘗到甜頭，正琢磨著把情報生意做到北平去呢。”
龍二嘴角微揚。
“讓他穩著點，彆吃太快，容易噎死。”
“另外，給他透個信。”
“就說，中統內部最近不太平，可能有位置要動。”
“讓他盯著點他那位王主任。”
龍二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中統這潭水，該渾了。”
“渾水，才好摸魚。”
情報和情報不一樣，美國人那邊能離多遠離多遠，隻做生意。這邊能攪渾水就攪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