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芳從前隻當沈知遇是個死殘廢,從未將兩人聯係起來,可眼前這隨手擲出十萬塊不眨眼的豪氣。
這骨子裡透出的世家氣度……
蔣婷芳猛地睜大眼睛,瞳孔裡滿是驚恐的不可置信,死死盯著沈知遇的臉,嘴唇哆嗦著連退數步,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才停下。
周圍的客人也終於反應過來,“難怪這麼闊氣,原來是沈公館的人?”
服務員看向沈知遇的眼神裡滿是敬畏。
蔣婷芳看著沈知遇護著葉夏然轉身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得像座山,嫉妒的要發了瘋。
沈知遇護著葉夏然轉身離開時,衣擺掃過櫃台邊的綢緞,帶起一陣輕響,這聲響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蔣婷芳的心理防線。
她雙腿一軟,順著冰冷的紅木櫃台滑坐在地,裙子下擺沾了方才花瓶打翻的水漬,還蹭上了地毯邊緣的灰塵,狼狽不堪。
周圍尚未散去的客人見狀,紛紛投來好奇又帶著幾分嘲諷的目光,有人竊竊私語,“剛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這副模樣……”
服務員也麵露難色,隻能尷尬地彆開眼。
周揚連忙上前,伸手將她扶起時,清晰感覺到她手臂的僵硬與顫抖,語氣裡裹著幾分複雜的無奈,“這裡人多,我們先走吧。”
蔣婷芳魂不守舍地被他半拉半攙著走出恒德百貨,腳步虛浮得像踩在蓬鬆的棉花上。
每一步都險些崴腳,腦海裡反複回蕩著剛才的一幕幕。
腦子混沌的像一團被揉亂的棉線,半分思緒也理不清。
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小販的吆喝聲,都像隔了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遙遠,連正午刺眼的陽光落在臉上,她都毫無知覺。
直到兩人被街角賣報小攤的叫賣聲拽回神。
賣報的老漢舉著報紙揮得用力,粗啞的嗓音穿透人群。
蔣婷芳猛地頓住腳步,身體像被釘在了原地,周揚拉了她兩下,竟沒拉動。
她僵硬地轉頭,脖頸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咯吱”聲,目光像磁石般黏在攤麵上最顯眼的那份報紙上。
首頁印著一張占據了大半版麵的黑白照片。
沈知遇穿著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肩線挺拔如鬆,左手牽著葉夏然的手,葉夏然身著月白色旗袍。
兩人並肩站在沈公館的大門前,“沈公館”的燙金匾額清晰可見,沈知遇側頭看著葉夏然,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葉夏然也抬眸回望,兩人的姿態般配得讓人心生豔羨。
照片上方的標題用加粗的宋體字放大,墨色濃得像化不開的陰霾,刺得她眼睛生疼。
#沈公館二少爺沈知遇腿疾痊愈歸府,攜妻葉夏然公開亮相。
蔣婷芳徹底傻眼了,手裡的皮手包“啪嗒”一聲再次滑落,摔在青石板路上,金屬搭扣磕出一道明顯的劃痕。
她死死盯著照片上沈知遇的臉,嘴唇哆嗦著,喉嚨裡像堵了團棉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