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質封麵,上麵印著金色的圖標,一看就不便宜。
他翻出鋼筆,在本子上寫下一串數字,筆尖偶爾碰到蔣婷芳的手心,帶著點癢意。“這是我的號碼。”
他把小本塞進蔣婷芳的掌心裡,手指故意在她的掌心蹭了蹭,“以後遇到什麼事兒,不管是學習上的、生活上的,還是……彆的什麼,都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第一時間到你身邊。”
他的語氣拖得有點長,眼神裡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蔣婷芳的臉又燒了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不敢看趙建國的眼睛,隻飛快地點了點頭,抓起小本就推開車門,幾乎是跑著衝進了學校大門。
回到寢室時,趙曉燕還沒回來。
蔣婷芳把買的新衣服放在床上,打開那個黑色小本,趙建國的字跡遒勁有力。
她摸著小本的封麵,臉頰的熱度還沒退下去,心裡卻突然想起了周揚。
不能否認,她對周揚是有感情的。
當年和他結婚,一來是因為他是葉夏然喜歡的人,蔣婷芳就想占為己有。二來,周揚長得不錯,還是他們那唯一的大學生,蔣婷芳也是真心喜歡。
有周揚這樣的丈夫給她撐場麵,蔣婷芳也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沒來滬市之前,她覺得自己過得不錯,可和滬市的有錢人相比,她屁都不是。
而且,食品廠還瀕臨破產,周揚這個廠長也做到頭了,他都要來滬市來找她幫忙找工作,如果不想辦法,下個月生活費怕是都沒有。
甚至,蔣婷芳覺得周揚全身上下都未必能拿出五百塊,可能還不夠買趙建國給她買的一件風衣。
她越是這麼想,越是覺得必須要抓住趙建國這根救命稻草。
思量了幾秒,蔣婷芳把那件米白色風衣拿出來,套在身上,對著鏡子轉圈。
珍珠扣在燈光下閃著光,羊毛布料貼在身上,柔軟得讓人心安。
她摸了摸領口,又摸了摸口袋裡的黑色小本。
她不可能去過窘迫的日子。
蔣婷芳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把不安壓了下去。
她隻是想過好日子。
沒什麼不對的。
第二天清晨,蔣婷芳一醒,她伸手摸了摸枕頭底下,黑色小本的皮質封麵還帶著暖意,指尖蹭過那串數字時,還是會抑製不住的興奮。
早餐時趙曉燕還在念叨學生會的事,蔣婷芳沒提昨天買衣服的細節,隻說“你叔叔挺照顧人的”。
等室友一走,她揣著硬幣,往學校西門的公用電話亭走。
蔣婷芳撥通了周揚落腳的賓館的電話,撥出去的瞬間,蔣婷芳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喂?能幫我找一下周揚嗎?”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周揚的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還有背景裡隱約的拖拉機聲,“周揚,是我。”
蔣婷芳說,“我昨天問了我室友,她叔叔廠子裡還缺人,我介紹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