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比剛才低了一度,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辯解。
“好好好,不說。”
他順從地舉起一隻手做投降狀,另一隻手卻依舊圈著她,沒鬆開的意思。
他看著她這副耍賴的模樣——嘴上否認,眼神閃躲,臉頰泛紅,像極了小時候搶了糖又不肯承認的小女孩——心都軟得快要化開。
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來,真想把她再壓回床上去,狠狠吻醒她的倔強與偽裝。
突然,他斂了笑意,語氣一轉:“是不是宋衍?”
問題來得猝不及防,像一把匕首刺破了剛剛溫情的空氣。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不容回避。
她手猛地頓了一下,剃須刀停在下巴邊緣,鋒刃幾乎要割破皮膚。
鏡中的倒影裡,她瞳孔微縮,呼吸短暫凝滯。
“他大哥更難纏,孩子都那麼大了。”
她輕聲說,語氣平得像沒風的湖麵,不起一絲漣漪。
可越是平靜,越透出幾分深埋的壓抑。
林靳言依舊死死盯著她,目光如炬,仿佛要燒穿她所有的防線。
“所以……你選他,是為了進宋家?”
他不肯放過她眼底的每一分閃躲,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他精準捕捉。
“進了宋家,然後呢?你想從那裡撈什麼?名?利?還是人脈?地位?你說啊。”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紮人,帶著懷疑與痛意交織的鋒芒。
蕭玉希歪過頭,借著調整角度的動作避開他的注視。
她仔細檢查鏡中自己為他刮過的胡須部位,確認每一寸肌膚都乾淨整潔,沒有遺漏,也沒有劃傷,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剃須刀。
可就在她欲抽身退後的瞬間,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堅定,不容掙脫。
冰冷的金屬器械滑落在洗手池邊緣,發出清脆一響。
她垂下眼,睫毛濃密,在眼下蓋出一小片陰影,像烏雲遮住了星光。
嘴唇微微翕動,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如同自言自語:
“隻是……想活得好一點而已。”
那句話說得極輕,卻又極重,像一塊石頭砸進死水,激起層層暗流。
“我連個能依靠的親人都沒有。”
她繼續說著,語氣仍是平的,可聽的人卻能感受到其中深藏的孤絕。
她停了一下,像在找合適的詞,又像在積蓄勇氣,才能把那些久藏心底的灰暗剖出來示人。
“爸媽走的時候,留給我一堆債,彆的啥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