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臉精致,鼻尖泛紅,睫毛上掛滿淚珠,每一下呼吸都帶著抽噎。
她哭起來太要命,又美又可憐,像一場猝不及防的暴雨,來得洶湧,打得人措手不及,沒有人能扛得住。
他心臟猛地撞了一下,像是被人攥住狠狠砸在牆上,震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那種疼不是尖銳的,而是鈍的、悶的,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伸手,一圈圈攏緊手臂,將她更深地按進懷裡。
他不信她的眼淚是裝的。
那麼真實,那麼痛,怎麼會是假的?
就算她嘴上說一萬遍,會選沈曜。
可她現在的神情,分明寫滿了舍不得,像是心被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卻還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她的眼角泛紅,睫毛輕顫,目光遊移之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掙紮與痛楚。
她根本放不開他,哪怕理智告訴她應該轉身離去,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留在原地,仿佛雙腳已被釘入地麵。
宋衍心口撕裂般疼,那種痛不是尖銳的一擊,而是持續不斷地抽搐、拉扯,像有人用鈍刀在慢慢割他的心臟。
抱著她的手卻越來越緊,手臂如鐵箍一般勒住她的腰背,指尖深陷進她的衣料裡,不肯有絲毫鬆動。
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融入自己的呼吸與脈搏之中,永遠不鬆開,再也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你走吧。”
他低聲道,聲音沙啞得幾乎辨不出原本的語調,“說不定沈曜馬上就來了。”
這句話說得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帶著灼燒般的苦澀和不甘。
許久,蕭玉希抬起手抹了把臉,指腹擦過臉頰時帶起一片濕潤。
眼淚還在不住地往下掉,一滴接一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暈開成深色的斑點。
她咬著唇,努力控製情緒,卻始終無法止住淚水洶湧而出。
“彆讓他瞧見,就不好收場了。”
她低聲說,語氣裡透著一絲怯意和慌亂,仿佛此刻最怕的不是分彆,而是被人窺見這隱秘的情感糾葛。
“蕭玉希,我連跟誰多說兩句話都要被你罵。”
他忽然開口,聲音啞得厲害,像是喉嚨裡燒著火,每一句話都伴隨著乾涸與灼痛。
眼裡的情緒複雜至極——又痛又狠,恨的是她對他的冷漠,更恨自己對她無法割舍。
“你卻能和沈曜在離我幾步遠的屋子裡親熱?”
蕭玉希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眼眶通紅,眼白布滿血絲,如同熬過了無數個無眠之夜。
他的睫毛濕漉漉地粘在一起,微微顫抖,每眨一下,都像是在壓抑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看著竟有種讓人想護著的脆弱,明明是強勢壓迫的人,此刻卻顯出少有的狼狽與傷痕。
他靜靜盯著她:“你怎麼不說句話?”
質問中藏著委屈,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刺人。
蕭玉希眨了眨眼,長睫掃落一串淚珠,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蜷縮了一下,像是在安撫自己內心的恐懼,“你可以走的。”
“你真陰險。”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蒼白而諷刺,瞬間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逼他放手,卻又不肯親手推開他。
身子一壓,他湊得更近,胸膛貼上她的,鼻尖幾乎貼住她的皮膚,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唇邊。
“你明知道我不肯走,還偏要這麼說?”
“我才不給你當狗。”
他的語氣驟然淩厲,眼中怒意翻湧,像是被徹底觸到了底線。
“這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