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蘇硯之斟酌著開口,“後來宴會上展示賀禮,為小郡主找出福緣之人時,忽然出了毒蛇的意外。”
“那毒蛇是從雲大小姐的賀禮中爬出來的,一下子讓宴會亂了套,賓客們嚇得四散奔逃,小郡主也被嚇得啼哭不止。”
“好在有霍將軍在,及時斬殺毒蛇。昭華公主本想追究雲大小姐的過錯,可謝世子、霍將軍、裴相,還有那位四皇子,竟全都當眾站出來護著她。”
“不過最令人意外的,還是那位幾乎從未在人前露麵過的七皇子,竟也突然現身宴會。”
“那位七皇子說,那賀禮是他為雲大小姐準備的,當眾坦然表明,他是雲大小姐的愛慕者,更是不顧昭華公主臉色,要直接帶雲大小姐走。”
“可雲大小姐剛要動身,竟又被裴相拉住了,裴相更是當著眾人的麵,懇求雲大小姐跟他走。不過,雲大小姐最後還是選擇了七皇子……”
回想起那日的場麵,堪稱驚世駭俗又緊張刺激,讓人想忘都難。
蘇硯之講得滔滔不絕,鋪陳細節,連當時幾人的神色、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隻讓人如身臨其境,仿佛親眼瞧見了那場暗潮洶湧又曖昧拉扯的場麵。
……
雲硯洲目送蘇硯之的馬車駛離枕月樓,直至身影消失在湖岸儘頭,才緩緩收回目光。
慶豐在一旁早已大氣都不敢喘。
大少爺此刻的氣場實在太過駭人。
他就隻是靜靜站在那裡,不發一語,卻壓得人幾乎窒息。
湖麵的風掠過,都似被這冷寂的氣場凍住,連湖麵的波紋都顯得凝滯。
直到最後一縷夕陽沉入湖麵,雲硯洲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回府。”
*
雲綺今日當真與柳若芙、顏夕玩了足一整天。
上午出門,直到夜色漸濃,約莫亥時初刻才回府。
府裡的廊燈早已亮起,昏黃的光暈順著飛簷漫下來,將路麵映出簷角的倒影,偌大侯府也沒了白日的喧鬨。
逐雲閣的廚子也是祈灼一手安排的,口味合宜得很,便是雲綺這般挑嘴的人,中午都吃了整整一碗飯。
李管事說十月初八是個宜開市的好日子,雲綺便將逐雲閣開業定在了這日。她隱約覺得這日子有些耳熟,卻也懶得多想。
先前那次聽戲沒聽成,晚上,她又與柳若芙和顏夕一同去玉聲樓補了回來。
玩了一天,逛街逛得腿都酸了。
待到回竹影軒後,雲綺整個人姿態懶散,說話都透著幾分倦意。
一回竹影軒,她便吩咐穗禾去燒熱水、備沐浴的東西,自己則推門進了屋。
屋內一片漆黑,今日一天屋裡都沒人,也未曾點燭,隻有窗縫漏進一絲極淡的夜色,朦朧得看不清陳設。
雲綺記得桌邊燭台旁常放著火折子。摸索著走到桌前,指尖觸到燭台旁的火折子,哢噠一聲吹亮,引燃了燭芯。
微弱的燭火驟然亮起,昏黃的光線抖了抖,慢悠悠地漫開。
就在光影鋪展的瞬間,她卻猝然撞進一雙沉靜無波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