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剛踏進林氏集團大門,一道焦急的身影便迎了上來。
“我的大少爺,您可算來了!”
一向沉穩的陳叔此刻額角沁著細汗,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急促。
他快步上前壓低嗓音:“雲頂天宮的人已經在頂樓會議室了,陣仗比預想的還要大.....”
他頓了頓,聲音又壓低幾分:“那位楚小姐親也來了,少爺在接待他們!”
譚行聞言挑眉,開口笑道:
“沒事,陳叔,我這就上去。”
他隨手整了整衣領,步履從容地走向專屬電梯。
“叮”
電梯門無聲滑開,頂樓鋪著柔軟地毯的走廊寂靜無聲,卻自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
譚行無需指引,徑直走向那扇厚重的一號會議室大門。
他抬手,不輕不重地叩擊三下,隨即不等裡麵回應,便推門而入。
刹那間,會議室內的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林東站在主位附近,姿態依舊從容,但譚行能敏銳地察覺到他眉宇間一絲極力隱藏的凝重。
龍芳端坐主位,但依舊難掩急躁。
她身後,完顏拈花和那位抱琴少女鐵柱靜立一旁。
然而,譚行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坐在龍芳身側的那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名年輕女子,身著剪裁合體的月白色職業套裝,既顯乾練,又不失柔美。
她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便仿佛自帶聚光燈,讓人無法忽視。
正是聯邦家喻戶曉的頂級明星,被譽為“歌仙”的楚雨荀。
她的容貌比星網影像和巨幅海報上更加精致無瑕,肌膚瑩白勝雪,五官仿佛上天最完美的傑作,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
然而,與屏幕上那種顛倒眾生、活力四射的形象截然不同,眼前的楚雨荀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難以化開的疲憊與鬱色。
那雙本該顧盼生輝、撩人心魄的剪水秋瞳,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霾,光澤黯淡,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渙散與掙紮。
她挺直的背脊顯露出良好的教養與儀態,但那微微抿緊的蒼白唇瓣,以及放在膝上、指節有些發白的手,卻暴露了她正在承受著某種內在的巨大壓力,並且是在強行支撐。
這是一種源自神魂深處的倦怠,絕非簡單的身體勞累。
譚行心中瞬間明了.....她的武道之心,受損極重!
林東見到譚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微微頷首。
龍芳的目光也隨之投來,帶著期冀。
楚雨荀也抬起眼簾看向譚行,她的目光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與客套,勉強擠出一絲符合她公眾形象的、無可挑剔的淺笑,但這笑容卻未能抵達眼底,更添幾分脆弱易碎之感。
譚行心中念頭飛轉,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他迎著眾人的目光,先是衝著林東挑了挑眉,算是打過招呼,隨後目光掃過龍芳,最後定格在楚雨荀身上:
“想必這位就是楚小姐吧?久仰大名,我是譚行。”
譚行的聲音平靜。
原本因被譚行目光注視而下意識低下頭的楚雨蕁,聞聲竟又抬起了頭。
她看向譚行,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層明顯的紅暈,眼神有些慌亂地閃爍了一下,聲音帶著些許不自然的微顫:
“您……您好!我是楚雨蕁。”
說完這句話,她像是耗儘了勇氣一般,飛快地移開了視線,剛剛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仿佛不敢與他對視。
龍芳見譚行麵露詫異,那張寫滿急躁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解釋道:
“小譚,彆見怪。雨荀這孩子自小在黃金台內閉門修習音律,很少與外人接觸,性子難免有些……
嗯,按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就是有點‘社恐’你多包涵。”
“???”
“社恐?大明星?”
譚行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林東,見對方微微點頭確認,頓時覺得這事兒有意思極了!
一個家喻戶曉、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聯邦頂流,私下裡竟然是個連跟人對視都會臉紅、說話都打磕巴的社恐?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譚行心裡不由得對雲頂天宮的能量有了新的認知......連這種重度社恐都能硬生生捧成頭牌,這運營手段,真他娘的牛逼!
譚行正暗自感慨雲頂天宮的造星能力,主位上的龍芳卻已沒有寒暄的耐心,她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譚行,語氣沉重地開口:
“小譚,被你言中了。”
這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陡然一變。
林東也收斂了神色,專注地看了過來。
龍芳繼續道,語速快了幾分,帶著一絲挫敗與急切:
“我們嘗試動用了叩心壁……結果,壁靈反饋,雨荀她……根本沒有心魔!那些隻是她的心結!”
她看向身旁氣質清冷又帶著怯懦的楚雨蕁,眼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壁靈無法從她心中顯化出任何魔障。這意味著,常規手段對她完全無效,或許你說得對,那些逝去亡靈,並不是雨荀的心魔!”
她再次將目光投向譚行,這一次,眼神裡不再有絲毫試探,隻剩下孤注一擲的決斷:
“你之前的判斷完全正確!現在,沒有彆的路可走了。隻能按你的方案來...去荒野,找一個血神教的核心成員!”
她身體微微前傾,一股天人合一境強者的決絕氣勢自然流露:
“我們需要他溝通血神,借助那份源自邪神本源的詭譎力量,顯化出雨荀因善念而凝結的‘逝去親人’幻影。
這是唯一能讓她直麵心結、完成自我度化的途徑!”
說完,她緊緊盯著譚行,一字一句地問道:“事不宜遲,我們何時可以出發?”
這一刻,所有的壓力與期待,都彙聚到了譚行一人身上。
“現在就可以出發。”
譚行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迅速做出決斷:
“不過龍主事,這次行動貴精不貴多。我,您,還有這位拈花兄……”
他話音一頓,視線落在躍躍欲試的林東身上,嘴角揚起一抹了然,補充道:
“再加上我們小林總,四個人,足夠了。”
人多反而容易打草驚蛇,這個配置,既有你這個頂級戰力壓陣,其他的靠我們,正合適。
龍芳聞言,毫不遲疑地點頭,斬釘截鐵道:
“好!就依你!此行一切安排,以你為主。
隻要能成事,我雲頂天宮,便欠你一個大人情!”
她這個承諾分量極重,雲頂天宮的一個人情,在聯邦境內堪稱無價。
“成,那就這麼定了!”
譚行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行動力十足:
“各位,準備一下,我們十分鐘後出發。”
他特意走到林東身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嘿嘿一笑:
“愣著乾嘛?走吧,林大少,這次帶你出去見見世麵,活動活動筋骨。”
林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眼中卻閃爍著同樣期待的光芒,笑罵道:
“滾蛋!說得好像誰沒去過荒野似的。不過.....”
他看了看龍芳,笑著朝譚行會心一笑,輕聲說道:
“這次有大腿,那不是可以隨便搞事了!”
而一旁的完顏拈花更是興奮得難以自抑,雙拳緊握,關節發出劈啪輕響,對著譚行重重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
玄武重工,頂層辦公室。
於峰煩躁地將一疊文件推開,揉了揉眉心,對著坐在對麵的於莎莎大倒苦水:
“莎莎,這些玩意兒你幫我處理掉!真是煩死了,屁大點事都要來找我簽字!“
他隨手抓起最上麵的一份文件,語氣愈發不滿:
“在嶺南道首城開家分店這種小事也要我來決定?就為了這個把我從修煉室裡叫出來?“
於莎莎輕笑一聲,接過文件掃了一眼,正色道:
“大哥,你現在可是玄武重工的掌舵人。
老爸也就隻是把整個集團都交給你,其他產業都還在他自己手裡管著呢,要不然你更煩。
在嶺南道首城開設分店,這可是戰略布局,怎麼能不請示你?“
她將文件放回桌上,繼續說道:
“現在啟明星辰勢頭正猛,雖然和我們於家比起來還算不上什麼,但玄武重工在北原道的市場份額絕對不能有閃失。
要是年底家族會議上,因為經營不善被二房、三房那些人抓到把柄,老爸臉上怎麼掛得住?“
“媽的,儘是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於峰一拳捶在桌上:
“這群蛀蟲,要我說全都該送去長城前線!
戰場上不敢拚命,就知道在背後爭權奪利。真不知道爸是怎麼容忍他們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不過......我那好二叔那一脈,現在怕是徹底廢了吧?嘿嘿嘿......“
於莎莎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猛地瞪大雙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驚呼:
“哥!於威那檔子事……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我沒有!你彆瞎說!”
於峰立刻板起臉,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義正言辭地否認:
“我於峰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怎麼可能做這種破壞家族團結的事?”
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眼底卻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要我說啊……估計是於威平日裡太過猖狂,得罪的人太多,這才讓哪個路見不平的‘凶人’給教訓了。
這叫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於莎莎看著她哥這副故作正經的模樣,也懶得深究。
說實話,她對二叔家那個私生子於威,從來就沒什麼好感。
記得那位於威剛被接回於家時,還算收斂。
可沒過兩年,整個人就徹底變了樣,變得目中無人、囂張跋扈。
除了對她大哥於峰還存著幾分忌憚,對其他堂兄弟姐妹,完全是一副頤指氣使的嘴臉。
有時候,他看向自己的那種黏膩眼神,更是讓她惡心得隔夜飯都快吐出來。
偏偏這人在外頭還總以“於家大少”自居,惹出的爛攤子一樁接一樁,哪回不是二叔在後麵替他擦屁股?
但沒辦法,二叔老來得子,於威是他唯一的兒子,簡直寵上了天。
前陣子聽說兒子被人廢了,二叔當場就炸了,動用了所有關係想把人揪出來,卻連半點線索都摸不著。
最後實在沒辦法,竟鬨到了他們老爹麵前。
老爹被煩得不行,大手一揮,直接把這事丟給了大哥處理。
念及此處,於莎莎想起這茬,忍不住追問:
“哥,那老爸讓你幫二叔查的事,到底有眉目了嗎?到底是誰把於威給廢了的?“
“查?查個屁!“
於峰煩躁地一揮手,語氣裡滿是不耐:
“對方手腳乾淨得嚇人,現場所有監控視頻被刪得一乾二淨,行動時還開了靈能信號屏蔽儀.....連根毛都沒拍下來!
我連對方是男是女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查?“
於莎莎聞言蹙眉,語氣帶著擔憂:
“那……二叔要是又去老爸那兒鬨怎麼辦?這事老爸可是全權交給你處理的。“
“鬨?!“
於峰猛地拍案而起,怒極反笑:
“我還沒追究他兒子弄丟"金剛菩提"的事!那可是武道真丹境高手坐化後留下的密寶,就這麼被個廢物讓人剖腹取走了!“
他眼底寒光閃爍,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要是換做我,早就自我了斷了!他於威本來連觸碰那枚"金剛菩提"的資格都沒有!
要不是二叔簽了那份放棄未來十年家族分紅的契書,就憑那個於威他配兌換這等密寶?“
他五指猛地收緊,指節發出駭人的脆響,周身氣息陡然變得危險而壓抑:
“現在倒好,密寶被奪,十年分紅打了水漂……
他於威如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還敢來鬨?二叔他拿什麼臉來鬨!“
於峰嘴上罵得凶狠,心裡卻爽的一逼。
為了讓譚行能順利下手,他可是費儘心思布了這個局。
從選定時機、安排接應,到最後的清掃痕跡,每一個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確保萬無一失。
行動當晚,他特意讓心腹帶著最新型的軍用級靈能屏蔽儀,在雲頂天宮外圍布下了天羅地網。
在譚行動手的那十來分鐘,彆說監控錄像,就是雲頂天宮內所有人的智能設備都成了一堆廢鐵....開機都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