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盯著跪伏在地、姿態卑微到極點的血疤,再感受到身後林東、完顏拈花那幾道看戲似的目光,隻覺得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殺過的邪教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竟被這群瘋子的頭子認作聖子?
這他媽簡直比竇娥還冤!
“老雜毛!”
譚行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聲音像是從冰窟窿裡撈出來:
“你認錯人了!老子姓譚,祖上三代都是聯邦良民,跟你們那狗屁血神沒有半毛錢關係!”
“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送你去見你的神?”
血疤聞言非但不懼,反而將頭埋得更低,語氣狂熱得幾乎扭曲:
“是是是!聖子殿下教訓的是!您此刻身份敏感,自然不能輕易承認。”
“‘譚’姓想必蘊含著無上深意,定是吾主為您行走凡俗所做的完美偽裝!”
他越說越激動,身體因狂熱微微發顫:
“您無需向我這卑微仆從解釋!您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偉大的神跡!”
“您身上流淌的,是至高無上的血神氣息,絕不會錯!那是源自生命本源的共鳴,是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尊貴!”
“我共鳴你祖宗!”
譚行徹底怒了,但下一秒,他眼中厲色一閃,臉上怒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難測的玩味。
他俯視著跪地的血疤,語氣帶著若有若無的引導:
“既然你口口聲聲叫我聖子……”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
“那便說說,吾教究竟有何非凡之處?”
這番話問得極有水平,既像是聖子在考驗信徒的虔誠,又順理成章地開始套取血神教的核心情報。
血疤身軀一顫,仿佛得到無上恩典。
他依舊跪著,卻微微抬頭,陰影下的雙眼迸發出駭人的狂熱:
“回稟聖子!吾血神教之根本,在於信奉至高無上的‘血海顱骨之主’!祂是戰爭主宰,是毀滅與新生的化身!”
他雙手微抬,仿佛擁抱虛空,周身氣息與洞穴內未乾的血液隱隱共鳴。
“吾教之特殊,首在教義!世間萬物,皆源於血,終將歸於血!
戰鬥與殺戮,非是罪孽,而是最神聖的祭祀!
每一次揮刃,每一次見血,都是在讚頌吾主神威!”
“哦?”
譚行不置可否,目光掃過周遭屍山血海:
“所以,眼前這般景象,就是吾主愛看的?”
“正是!”
血疤聲音陡然拔高:
“如此純粹激烈的血戰,如此豐沛的生命精華獻祭,正是吾主最喜愛的盛宴!
聖子您甫一歸來,便親手締造此等壯麗景象,實在是……神威初顯!”
後麵的林東聽得嘴角直抽,低聲對完顏拈花吐槽:
“老譚這逼裝得,我給他滿分。
譚行眼皮一跳,強忍著踹人的衝動,繼續問道:
“除了教義,吾教的力量體係呢?那紅色能量是什麼?特殊內氣?”
“絕非如此!”
血疤急忙解釋:
“那是吾主賜予的無上偉力!唯有通過榮耀挑戰的勇士,才能獲得這份恩賜,它能汲取戰場血氣、生命精粹化為己用,愈戰愈強!殺死的敵人越強,獲得的好處越多!”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神秘狂熱:
“而‘榮耀挑戰’!唯有在吾主注視下,完成至高試煉,方能得到真正的恩賜!即便是聖子您,也需經曆此途!
一旦通過,未來必定登臨神座,帶領吾等滌蕩塵世,建立永恒的血色神國!”
血疤越說越激動。
譚行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從血疤的話裡,他捕捉到關鍵信息:
血神教的力量源於殺戮,想要獲得更多力量,就需要更盛大、更殘酷的殺戮……這簡直是一個永不停歇的戰爭機器!
他沉吟片刻,在血疤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榮耀挑戰?意思是,每個想加入血神教的人,都必須經曆這個試煉?”
“此為不容玷汙的傳統,亦是吾主的唯一神諭!”
血疤斬釘截鐵地回答,眼中燃燒著殉道者般的光芒。
“最後一個問題....”
譚行望著血疤那狂熱的眼神,他目光如刀,直刺血疤心底:
“為什麼叫我聖子?”
血疤聞言,臉上狂熱畢顯,虔誠叩首:
“當吾等第一次看見聖子時,當您屠戮那三隻地火蠍異種之時,那股純粹的血煞之力,絕不會錯!
您就是吾主在這人間界唯一的化身,是血神教的聖子!”
“從今往後,吾血神教上下,聽候聖子差遣!”
譚行聞言,心中一喜,不由得念頭急轉。
他當即麵色一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血疤下令:
“既如此,我現需你即刻安排一名核心教徒隨我行動,我要溝通吾主,顯化吾主無上神威,以證聖子之名!”
然而血疤依舊跪伏在地,那張疤痕交錯的臉抬了起來,狂熱不減,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
“聖子殿下身份尊貴,血疤不敢質疑。
但榮耀挑戰乃吾主親定的鐵律,任何人不得違背。”
然而,榮耀挑戰乃吾主定下的鐵律。”
他抬起頭,陰影中的目光灼灼:
“您……尚未通過試煉,嚴格而言,還算不得吾教正式成員。
恕血疤無法聽從您的調遣指令。”
譚行眼角微跳,強壓下心頭火氣:
“哦?榮耀試煉……”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如何參加?”
血疤聞言,眼中狂熱之火瞬間爆燃,他猛地以拳捶胸,發出沉悶的響聲,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得凶戾而亢奮:
“簡單!您貴為聖子,試煉自然要與身份匹配!”
他緩緩站起身,雖依舊微微躬身表示尊敬,但那天人境的恐怖威壓已如潮水般彌漫開來,鎖定了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