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不試圖壓過那些恐怖的廝殺聲,而是奇異地交織其中。
仿佛在無儘的血色戰場上,突然響起了一段安魂的鎮魂曲。
這聖潔與褻瀆的詭異交織,讓那顆冰冷的血色眼球猛地一顫,轉動速度陡然加快,仿佛被這“不和諧”的音符所吸引,又或是……激怒!
譚行眯起眼睛,看著在血色籠罩下依舊歌唱的少女,感受著那歌聲中蘊含的、與這片血腥格格不入卻頑強存在的力量,心中之前的嗤笑微微收斂。
而正在舉行儀式的鐵煉渾身劇烈顫抖,他清晰地感受到頭頂那血色眼球中彙聚的神怒如同沸騰的熔岩,幾乎要將他的靈魂灼穿!
他猛地轉向譚行,聲音因極致恐懼而撕裂變調:
“聖子!需要戰鬥!一場真正的、血腥的戰鬥獻祭給吾神!求您……快!否則……”
譚行聞言,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已完全沉浸在自身狀態中的楚雨荀,隨後目光玩味地落在驚恐萬狀的鐵煉身上,嘴角微勾,依舊沉默不語。
那一瞬間,鐵煉如遭雷擊,徹底明白了!
(他根本就沒打算舉行戰鬥獻祭!他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利用我溝通血神!)
(我成了棄子!一個用來引動神力的……祭品!)
“你騙我!你竟敢褻瀆神明!”
極致的恐懼化為絕望的咆哮,鐵煉麵目扭曲,眼中爆發出無儘的怨毒,他指著譚行,用儘最後力氣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我詛咒你!我以我殘破的靈魂詛咒你!願你終將死於刀兵之下,被千刀萬剮,屍骨無存!你必將……”
轟隆!!!
話音未落,那懸浮的血色眼球因未被滿足的渴望與遭受欺騙的狂怒而轟然爆裂!
浩瀚的血色神威瞬間反噬,如同滔天血海倒卷而下!
“不!我不想死!不想...”
在鐵煉淒厲到極致的慘嚎中,他的身軀如同被投入煉獄之火,在無儘的血光裡寸寸瓦解,連同他惡毒的詛咒,一同化為了最細微的飛灰,消散於無形。
儀式核心崩毀,那股籠罩全場的恐怖神威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譚行麵無表情地掃過鐵煉消失的位置,仿佛那惡毒的詛咒隻是蚊蠅嗡鳴。
他撇了撇嘴,低聲嗤笑:
“褻瀆?欺騙?嗬……關我吊事,又不是我CALL的血神!”
充斥演武場的恐怖血神之力此刻已如潮水般退去,來得猛烈,去得也乾脆。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場中央.....
楚雨荀依舊雙眸緊閉,但周身氣質已截然不同!
空靈的歌聲從她唇間不斷流淌而出,音調卻愈發高昂淒婉,仿佛承載了無儘的哀慟與祈願。
她那原本蒼白的臉龐此刻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溫暖而聖潔的光暈,眉宇間凝結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神色。
神聖,卻又帶著一絲令人心碎的悲切。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楚雨荀那帶著幾分聖潔的麵龐上,雙眼、雙耳、口鼻……七竅之中,竟同時滲出了刺目的鮮血!
鮮血在她蒼白的皮膚上蜿蜒流淌,與那聖潔的光暈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對比!
“雨荀!”
龍芳失聲驚呼,一步踏前,看著七竅流血卻仍在歌唱的楚雨荀,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貿然打斷。
“媽的!服了!”
譚行見狀,瞳孔一縮,心中警鈴大作。
這分明是心神透支、道基動搖,即將徹底沉淪在自身執念編織的無儘幻境中的征兆!
念及此處,他目光掃過楚雨荀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帶著血神氣息的殘餘能量,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或許,同源的力量……或許能強行介入!”
心念電轉間,他毫不猶豫地催動了【沸血成煞】!
嗡!
暗紅色的血煞之氣瞬間纏繞上他的右臂,那股源自血神、卻又被他以歸墟真氣煉化掌控的力量勃然而發。
他一步踏出,右手如電,精準地按在了楚雨荀的肩頭!
他要以這同源的血煞之力為引,強行撕開那籠罩楚雨荀心智的迷障,將她從崩潰的邊緣,硬生生拖回來!
就在譚行的手掌觸碰到楚雨荀單薄肩膀的刹那....
嗡!
他隻覺得眼前猛地一花,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寸寸破裂!
演武場、龍芳等人關切的麵容、靈能護罩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扭曲、遠去!
當視線再次清晰,譚行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赫然發現自己已不在演武場,而是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戰場!
腳下是浸透鮮血、泥濘不堪的焦黑土地,破碎的兵刃與殘缺的屍骸堆積如山,一直蔓延到視野的儘頭。
暗紅色的天空低垂,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構成,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與毀滅氣息。
遠處,模糊而龐大的身影在血霧中瘋狂廝殺,震耳欲聾的咆哮、金鐵交擊的巨響、臨死前的哀嚎……共同奏響了一曲永無止境的毀滅樂章。
這裡,是血神力量在楚雨荀心神中投射出的永恒戰場!
也是她意識即將被同化、吞噬的絕境!
而在這片戰場的中心,一座由無數蒼白骸骨壘砌的祭壇之上,楚雨荀的身影正抱臂蹲伏著。
七竅流血的她,空靈的歌聲已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周圍洶湧的血色亡靈如同嗜血的蝗蟲,瘋狂地啃噬著她的魂體,撕扯著她的靈光。
“雨荀,救救我!”
“我不想呆在這裡,我想聽你唱歌!”
“雨荀,我是你哥哥!救救我!救救我!留下來陪我們,我們都在!”
.....
那些血色亡魂每撕扯下一片她的靈光,便發出淒厲的嘶吼。
而楚雨荀隻是抱臂蹲著,任憑撕扯,依舊低聲吟唱,身影卻已虛幻得如同即將破碎的泡沫,仿佛下一刻就要在這片由她自身執念與血神神力共同構築的煉獄中徹底沉淪!
譚行眼神一厲,目光掃過這片充斥著屍山血海和無儘殺戮意誌的空間,非但沒有被震懾,反而咧開一個獰笑:
“媽的……我就知道,又是這老一套!”
他周身歸墟真氣與血煞之力同時沸騰,毫不猶豫地朝著那骸骨祭壇的方向,一步踏出!
空間仿佛在他腳下壓縮,瞬息間就已出現在抱臂蹲著的楚雨荀身邊。
看著她任由亡靈撕扯、還在低聲吟唱的憋屈模樣,譚行心裡火冒三丈。
"老子費這麼大功夫,是讓你來這兒給這群鬼東西送外賣加賣唱的?!"
念及此處,他越想越火,一把抓住楚雨荀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那張血跡斑駁、神情麻木的絕美臉龐,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臉上!
“醒醒!你他媽在做夢啊!”
這一巴掌蘊含著歸墟真氣的震蕩,差點將楚雨荀虛幻的魂體拍散。
她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原本木訥絕望的神情變得疑惑,看向譚行的眼神仿佛在問:
“為什麼打我?”
譚行見狀破口大罵:
“你他媽還好意思這麼看老子?
我們搞這麼大陣仗,是讓你進來麵對自我,超度這些亡魂的,不是讓你進來當自助餐的!你就這樣任由他們啃?”
楚雨荀看著譚行,眼中露出一絲不忍,輕聲開口:
“可……可他們是我的親人……他們隻有聽著我的歌聲,才能舒服一點……”
“放屁!”
譚行直接打斷她,指著周圍那些猙獰嘶嚎的血色亡靈:
“你仔細看看他們現在的鬼樣子!還有半點你記憶裡親人的模樣嗎?”
他拽著楚雨荀的頭發,迫使她直麵那些瘋狂撕扯她靈體的存在:
“這些不過是被血神之力和你自己的執念顯化出來的扭曲怪物!那些逝去的英魂早就消散了!”
“大姐!收收你那沒用的聖母心!”
譚行的聲音斬釘截鐵,如同冰水澆頭:
“你他媽當初是為了什麼才研究邪神祭祀之音的?
是為了讓聯邦前線的戰士不再受精神汙染之苦!
不是讓你自己鑽進來當這些鬼東西的養料!
你覺得你任由它們撕咬,沉浸在自以為是的犧牲裡,很偉大嗎?!”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用力,幾乎要捏碎那虛幻的骨骼,聲音淬著刺骨的寒意:
“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一個沉浸在自我感動裡的廢物!
連敵我都分不清,你研究的那些東西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
楚雨荀瞳孔顫抖,譚行的話語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捅穿了她用善意和悲傷編織的繭房。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疑點....亡靈永不滿足的索取、被啃噬時純粹的惡意、它們眼中毫無親情的瘋狂.....在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
她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寫滿不耐煩與戾氣的臉,又緩緩轉動眼珠,看向周圍那些依舊在嘶吼、麵容卻愈發扭曲猙獰的“親人”。
一種冰冷的、遲來的明悟,從心底轟然爆發!
“呦!想通了?”
譚行鬆開揪著楚雨荀頭發的手,任由她虛脫地跌坐在地。
他緩緩轉向那些仍在嘶吼撕扯的血色亡靈,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
“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看,這些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話音未落,在楚雨荀震驚的注視下,譚行猛然仰頭,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
“滾!!!”
吼聲中蘊含的極致殺意、純粹暴虐與滔天戰意,如同實質的風暴席卷而出!
那些瘋狂的血色亡靈竟像是遇到了天敵,齊齊一滯,發出混雜著恐懼與怨毒的淒厲尖嘯!
更讓楚雨荀心神俱震的是,在譚行的一吼之下,那些亡靈臉上熟悉的親人麵容,竟如同蠟像般開始融化、剝落!
皮膚褪去,血肉消弭,最終顯露出掩蓋其下的、閃爍著猩紅魂火的猙獰骷髏!
“看清楚了嗎?楚大小姐!”
譚行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這些骨頭架子,還是不是你朝思暮想的親人?”
不等麵色慘白的楚雨荀回答,他眼中戾氣暴漲,指著周圍那些顯露出真身、依舊試圖撲上來的骷髏亡靈,朝著她厲聲喝道:
“給老子睜大眼睛看清楚!看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超度’!”
下一刻,在楚雨荀驚恐萬分的目光中,譚行纏繞著濃稠血煞的右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扼住了最近一隻骷髏亡靈的脖頸!
那亡靈瘋狂掙紮揮舞,卻無法掙脫分毫。
緊接著,讓楚雨荀靈魂都在顫栗的一幕發生了....
譚行竟然猛地張開嘴,帶著一股凶戾氣勢,一口狠狠咬在了那骷髏亡靈的麵頰骨上!
哢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他頭顱猛地一甩,硬生生從那亡靈臉上撕扯下一大塊混雜著猩紅能量的碎骨!
那碎骨在他口中被碾碎、吞噬!
他隨意咽下,舔了舔嘴角沾染的猩紅能量,看向楚雨荀,眼神如同盯上獵物的凶獸:
“味道還不錯!現在,你學會了嗎?”
“不…不要……”
楚雨荀劇烈搖頭,那份清冷自持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全然的抗拒與恐慌。
“嘗嘗看,很補的!”
譚行不由分說,反手又扼住一隻瘋狂掙紮的骷髏亡靈,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其脖頸,硬生生將它猙獰的頭顱塞向楚雨荀緊閉的唇邊:
“吃!給老子咬一口!”
那骷髏亡靈張牙舞爪,空洞的眼眶中魂火狂燃,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朽與血腥氣息,越來越近。
楚雨荀嚇得魂體都在顫抖,手腳並用地向後蹭去,看著麵色興奮近乎癲狂的譚行,帶著哭腔尖叫:
“不要!我不要!”
譚行見狀,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猛地將那隻亡靈摜在地上,一腳踏碎,朝著楚雨荀怒吼道:
“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那你他媽就給我拿出真本事來‘度化’它們!”
他指著周圍越來越多、蠢蠢欲動的血色骷髏,聲音如同寒冰:
“要麼,就像我一樣,把它們當成養分,吞了!”
“要麼,就按你自己的方式,用你的歌,你的力量,把它們徹底淨化!”
“要是再敢蹲在這裡露出一臉憋屈等死的模樣……”
他眼中凶光一閃,剩下的話沒說,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或許是極致的恐懼壓垮了某種界限,或許是譚行話中“你自己的方式”點醒了她。
楚雨荀渾身一個激靈,看著周圍洶湧而來的猙獰骷髏,又看向麵前如同凶神般的譚行。
她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儘管在這意識空間並無實質呼吸。
當她再次睜眼時,那眸中的慌亂與脆弱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空靈的歌聲再次從她喉間湧出,但這一次,不再哀婉,不再悲切,而是帶著一種凜然的穿透力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歌聲化作肉眼可見的純白音波,如同漣漪般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
音波過處,那些撲上來的血色骷髏發出痛苦的尖嘯,它們身上纏繞的血煞之氣如同遇到克星,開始劇烈蒸發、消散!
她站直了虛弱的魂體,雙手在胸前交疊,歌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恢弘!不再是取悅亡魂的安魂曲,而是……滌蕩邪穢的鎮魂歌!
“這才像點樣子!”
譚行看著在純白音波中成片潰散、化為虛無的骷髏亡靈,咧了咧嘴,終於露出一個算得上是滿意的表情。
“媽的!要我說你們雲頂天宮那套培養方式就是扯淡!”
譚行一邊隨手捏碎一隻撲上來的血色骷髏,看著那骷髏在歸墟真氣中化為精純能量被吞噬,一邊對著正在引吭高歌、淨化亡靈的楚雨荀罵道:
“什麼狗屁性格溫柔!什麼狗屁從不殺生!”
“遇到過不去的坎,就閉眼等死?就任由這些鬼東西啃?”
“全他媽是慣出來的臭毛病!”
他周身血煞之氣翻湧,如同修羅降世,又是一拳將側麵襲來的三隻亡靈轟成碎片,聲音在楚雨荀的鎮魂歌中依舊清晰刺耳:
“這世道!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不想被吃,就得學會吃人!
不想沉淪,就得把敵人踩進泥裡!”
“今天要不是老子進來,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打在楚雨荀的心神上。
她歌聲不停,純淨的音波如同潮汐般層層推進,將大片大片的血色亡靈滌蕩成虛無。
但譚行的話語,卻比這鎮魂歌更深刻地烙印在她意識深處。
(他說的……沒錯……)
(以前的自己,確實……太天真了。)
(天真,慈悲,這些品質……在真正的黑暗麵前,一文不值!)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一陣刺痛,卻也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周身的純白光芒愈發熾盛,歌聲中的決絕也更添三分!
“看個毛啊!看什麼看!”
譚行察覺到她的目光,扭頭瞪了她一眼,語氣依舊惡劣,但眼中的戾氣卻稍緩:
“趕緊把你這些‘親朋好友’送走!磨磨唧唧的,老子還等著出去吃飯呢!”
楚雨荀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將所有的意念、所有新生的覺悟,儘數灌注於歌聲之中....
“安息吧!!!”
她清叱一聲,雙手猛地向前推出!
磅礴的淨化之光如同海嘯般奔湧向前,所過之處,一切血色、一切扭曲、一切亡靈,儘數化為最純粹的光點,消散於無形。
這片由她執念與血神之力構築的永恒戰場,開始劇烈震動,邊緣處如同破碎的鏡子般開始剝落、消散……
她看著譚行的身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緩緩淡去,心中五味雜陳,翻湧著難以言說的波瀾。
自幼在雲頂天宮長大,宮主的教誨言猶在耳。
她學到的是用自己天賦的歌喉,去治愈那些身處困頓的人們,賦予他們力量與信心,重燃希望之火。
她一直堅信,歌聲是撫慰,是救贖,是照亮黑暗的溫柔之光。
她看不得任何苦難發生在眼前,哪怕一絲一毫。
這份近乎本能的悲憫,曾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她行走世間的準則。
然而今天……
譚行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將她堅信的一切砸得粉碎。
他像一頭闖入溫室的凶獸,用獠牙和利爪,蠻橫地撕開了覆蓋在現實之上的溫情麵紗,逼迫她直視那血淋淋的真相....
有些“苦難”,是偽裝;
有些“救贖”,是陷阱;
純粹的善意,在不加分辨時,與愚蠢無異,甚至會成為滋養邪惡的溫床。
(依靠歌聲治愈他人……讓他們重拾希望……)
(可如果連我自己,都差一點沉淪在這虛假的“希望”裡,淪為養料……我又憑什麼去救贖彆人?)
一種深刻的無力感與後怕席卷了她。
但在這頹然的廢墟之上,某種更加堅硬、更加清醒的東西,正在悄然滋生。
她依然會歌唱,依然想用歌聲去治愈。
但從此,她的歌聲裡,將混入一絲由鮮血與教訓淬煉出的鋒芒。
這份領悟並不讓人愉快,甚至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卻無比真實。
她望著譚行消失的方向,那個粗暴、野蠻、滿口臟話的家夥,卻成了將她從自我編織的美夢中強行拽醒的人。
(真是個有趣的人!)
一抹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異樣漣漪,在她澄澈的心湖深處,悄然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