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
於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直接罵了出來:
“血浮屠,鑄兵法,金剛菩提,現在再加上這部《焚身法》……
你小子還想從我這兒刮多少油水?
媽的,再這樣下去,你是不是還想讓我把玄武重工打包送給你?!”
“嘿嘿,那倒也不是不行……隻要於大少你舍得!”
譚行咧嘴一笑,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
“滾蛋!”於鋒笑罵一聲,氣氛稍微緩和。
譚行收斂了玩笑之色,神情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於鋒,語氣誠懇:
“說正經的,於大少。我譚行交你這個朋友!
不是因為你能給我多少好處,而是你於鋒做事,說到做到,夠意思!
以後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畢竟……咱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但是要給報酬!”
於鋒看著譚行眼中那份難得的認真,微微頓了一下,沒有立刻接話,但眼神深處一絲極難察覺的緩和,表明他將這話聽了進去。
他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一叩,發出清脆的聲響,眼底寒光流轉:
“不用了。我那好二叔……他回不來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威壓,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勾結邪神,觸犯聯邦鐵律,更是動搖我於家根基。就算我親自出手清理門戶,老爺子也隻會讚我一句……當斷則斷。”
那股隱而不發的殺意,混合著世家子弟與生俱來的掌控力,竟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媽的……”
譚行看著眼前氣場全開的於鋒,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一聲。
這小子裝起逼來,還真他娘的有模有樣!
不愧是自幼浸淫在權勢中心、習慣了生殺予奪的世家繼承人。
這份一言決人生死的從容氣度,確實不是他這種街頭拚殺出來的野路子能比的。
就在客廳裡於鋒氣場全開、殺意隱現,譚行正在心裡吐槽這世家大少裝逼的功力時....
“哥哥哥!我回來啦!”
一聲充滿活力的咋呼,猛地從門外傳來,瞬間打破了室內略顯凝滯的氣氛。
“哐當”一聲,譚虎風風火火地推開門,帶著一身剛從演武場出來的汗氣和蓬勃朝氣。
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的客人,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交加的笑容,眼睛都亮了幾分:
“於鋒哥!莎莎姐!你們怎麼來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換上拖鞋。
剛才還麵沉如水、眼底含煞的於鋒,在聽到譚虎聲音的瞬間,臉上的冰霜如同遇到烈陽般迅速消融,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真切暖意的笑容,那發自內心的喜悅,與他前一秒談論清理門戶時的冷酷判若兩人。
“嘿!虎子!過來!”
於鋒笑著朝譚虎招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親切,連剛才那點“虎軀一震”的裝逼氣場都徹底散了。
就連一直安靜坐在旁邊努力維持淑女形象的於莎莎,看到譚虎進來,也瞬間忘了矜持,眉眼彎彎,笑得格外甜美,顯然也對譚虎十分喜愛。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旁邊的譚行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裡再次嘀咕:
“好家夥,這變臉速度……虎子...真的這麼受歡迎?”
白婷端著茶水從廚房出來,看到小兒子回來,又看到於家兄妹對譚虎毫不掩飾的喜愛,臉上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覺得今天家裡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鬨和溫馨。
“虎子!你大哥可把你‘賣’給我了!明天就跟我去拍廣告!”
於鋒笑著朝譚虎招手,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親近和調侃。
“啊?拍廣告?好嘞!”
譚虎一聽,非但沒猶豫,反而把胸膛拍得砰砰響,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鋒哥有事找我,那是看得起我!我譚虎肯定好好乾!隻要您不嫌棄我沒拍過,笨手笨腳就行!”
他這番毫不做作、充滿乾勁的回答,讓於鋒心情更加舒暢,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他是越看譚虎越覺得順眼,這孩子天賦好,肯努力,最重要的是心性純粹,懂得感恩,不像某些人……
於鋒滿意地收回目光,轉而斜睨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的譚行,忍不住用不爽的語氣說道:
“瘋狗,你瞧瞧你弟弟!多會做人!
你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占便宜沒夠!
你要是能有虎子一半會做人,你在北疆的名聲也不至於那麼差,跟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他這話一半是玩笑,一半也是真心覺得譚行那套行事作風太拉仇恨。
譚行聞言,也不生氣,反而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對著於鋒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地回懟:
“得了吧於大少!我名聲差怎麼了?能打不就行了?
虎子那是天性純良,學不來我這一套。
再說了,要是我們都一個樣,您於大少上哪兒找這麼趁手的‘刀’去?
臟活累活總不能讓我弟弟去吧?”
於鋒被他噎了一下,張了張嘴,發現居然無法反駁,隻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確實,譚行這孫子,雖然性格惡劣,但關鍵時刻是真能打。
一旁的於莎莎看著自己哥哥和譚行鬥嘴,忍不住掩嘴輕笑。
白婷更是看著三個性格迥異卻意外和諧的年輕人,眼裡滿是笑意。
譚虎看著大哥和於鋒哥鬥嘴,撓著頭嘿嘿直笑,感覺氣氛很好。
隨著譚虎和白婷熱情地將於鋒和明顯有些依依不舍的於莎莎送到門口。
於莎莎在門檻外猶豫地踱了一小步,目光越過送行的母子二人,望向客廳裡那個依舊懶散坐在沙發上的身影,鼓起勇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與小心翼翼:
“譚行……我走啦。以後……我還能經常過來看看小虎和阿姨嗎?”
正神遊天外、琢磨著新到手功法的譚行聞言一愣,下意識地轉頭,臉上帶著純粹的疑惑,回答道:
“可以啊!我家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想來看小虎隨時歡迎。
小虎跟我說過,以前在學校你沒少照顧他,謝了啊!”
他這話說得坦蕩自然,完全沒領會到少女話語中更深層的含義,純粹以為對方是喜歡自家弟弟和母親的和氣。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於莎莎臉上的神情瞬間由陰轉晴,仿佛有陽光灑落,她連忙親昵地挽住白婷的胳膊,語氣輕快地說:
“阿姨!那我以後可要常來叨擾您了!您彆嫌我煩就好!”
“哈哈,怎麼會!阿姨平時也悶得慌,巴不得有你這麼個乖巧的姑娘多來陪我說說話呢!”
白婷拍著於莎莎的手,笑得合不攏嘴,眼裡滿是慈愛。
於鋒在一旁看著自己妹妹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還跟譚家人打得火熱,忍不住扶額,感覺有點沒眼看。
他趕緊上前一步,扯了扯於莎莎的胳膊,帶著點無奈和寵溺:
“行了行了,話彆那麼多,走了!”
說著,幾乎是半強製地將一步三回頭的於莎莎拉向了樓梯間。
看著兄妹倆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拐角,白婷關上門,臉上還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轉頭看向小兒子譚虎,剛想開口問問關於於莎莎的事,譚虎卻仿佛早已看穿母親的心思,人小鬼大地聳了聳肩,嘿嘿一笑,搶先說道:
“媽!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那個莎莎姐,她啊....八成是喜歡我大哥!”
他語氣篤定,隨即又做了個鬼臉,吐槽道:
“但是嘛……我看我大哥那腦子,在這方麵好像差了不止一竅!
根本就沒往那兒想!白瞎了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白婷被小兒子這番老氣橫秋的分析逗笑了,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
“就你機靈!”
心裡卻也不由得感歎,大兒子在武道上是個人精,怎麼在感情這事上就這麼遲鈍呢?
不過……那位於小姐,看著倒真是個好姑娘。
與此同時,已經下樓坐上飛梭的於鋒,看著身邊依舊望著譚家窗戶方向的妹妹,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譚行,早已將剛才於莎莎帶來的那點微妙氛圍拋諸腦後,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打開了那個散發著淡淡木香的精致木盒。
盒中靜靜躺著一本顏色暗沉、仿佛由某種耐火皮質鞣製而成的冊子,封麵上用古樸的字體書寫著《焚身法》三個大字,筆觸間隱隱透出一股灼熱爆裂的意蘊。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冊子,沉下心神,仔細翻閱起來。
隨著對功法要訣的深入理解,他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化為一片了然與滿意。
他緩緩合上冊子,指尖在封麵上輕輕敲擊,若有所思。
“果然是好東西……”
譚行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本真武真傳,論品級和玄奧,雖遠不及我的萬化歸墟法,但其核心精義在於‘焚儘雜質,淬煉本源’,用來給根基尚淺、內氣駁雜的武者打基礎,簡直是再好不過!”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小狐、阿鬼那群兄弟的身影。
他們正處在武道築基最關鍵的時刻,此前修煉的《九級崩》品階太低,修煉出的內氣混雜不堪,嚴重限製了未來的潛力。
“小狐,阿鬼……他們都才十五歲開頭,筋骨未定,經脈可塑,現在轉修這《焚身法》還完全來得及!”
譚行眼中閃過一絲慶幸:
“隻要借助此法洗去他們體內駁雜的內力,重塑根基,未來才能走得更遠,才能真正跟上我的腳步,而不是永遠停留在街頭鬥狠的層次。”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再次感慨那位遠在“鮮暢”屠宰場的老爹:
“老爹啊老爹……您可真是嘔心瀝血,把這幫小子的前程,看得比什麼都重。
您放心,我譚行絕不會辜負您的托付!”
他不再猶豫,立刻拿起通訊器,準備聯係林東。
“哥!”
譚虎一臉神秘兮兮地湊到譚行身邊,神神秘秘的說道:
“哥!你猜猜看,師傅讓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譚行正準備撥通林東通訊器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自家弟弟那副“快誇我快誇我”的得意模樣,忍不住笑罵:
“有屁快放!是不是皮又癢癢了?”
“切!一點意思都沒有!”
譚虎故作不滿地撇撇嘴,但臉上的興奮勁卻藏不住。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本用油布仔細包裹的冊子,鄭重地遞到譚行麵前:
“喏!哥,你看!這是師傅用他積攢多年的功勳,特意從總部武庫為你兌換出來的——《擒虎法》!”
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難掩的激動:
“師傅說了,這可是‘縛龍手’蔣飛血前輩獨創的絕學《縛龍擒虎功》中的武鬥篇!
專精殺伐,剛猛無儔!我才剛入門,那威力……嘖嘖,簡直爽翻天了!”
他揮舞著手臂,試圖形容那種捏碎鐵樁的暢快感:
“師傅讓我一定要交給你,說這門功法最能增強你的實戰能力!”
看著弟弟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臉龐,還有手中這本承載著陳北鬥厚望與蔣飛血武道精髓的《擒虎法》,譚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譚行接過那本沉甸甸的《擒虎法》,指尖傳來的不僅是冊子的重量,更是陳北鬥師傅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期望,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收斂了所有玩笑的神色,麵容肅穆,看向弟弟,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
“虎子,替我……好好謝謝你師傅!”
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
“這份情義,哥記下了,也收下了!”
“哥!”
譚虎看著大哥如此鄭重的神情,臉上原本殘留的嬉笑也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了然。
他重重點頭,聲音異常堅定:
“我懂!哥,你的意思我明白!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我會做好的!”
“嗯!”
譚行看著迅速成長、一點就透的弟弟,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譚虎的頭發,將那份嚴肅化開,語氣深沉地教導,也是重申著自己一直秉持的信條:
“你明白就好。記住哥的話,在這個世上,有些人予我們的恩情,點滴都要銘記在心!
咱們行事,講究的就是一個有仇報仇,有德報德!恩怨分明!”
兄弟二人相視一眼,無需再多言語,彼此的心意和堅守的原則已在眼神交彙中清晰傳遞。
看著弟弟譚虎像隻歡快的小老虎般,拉著母親白婷有說有笑地出門逛街,那溫馨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廊儘頭,譚行臉上不自覺露出的柔和微笑也慢慢沉澱下來。
客廳重歸寂靜,他眼中的光芒卻愈發銳利如刀。
“《伏虎功》剛猛霸道,足以讓我的實戰殺傷力再提兩成!
現在又有《焚身法》這等打根基的絕佳功法,小狐、阿鬼他們總算有了通往更高境界的敲門磚……”
他低聲自語,一條清晰的路徑在腦海中鋪開。
北疆的諸多事務已暫告段落,兄弟們的根基有了著落,母親和小虎的生活也有了林東和陳北鬥老爺子等人的照應,他內心深處最大的牽掛得以稍減。
“是時候了……”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中翻湧的是對那片血與火交織的戰場的向往,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接下來……就是去長城了。”
這個念頭如同沉重的烙印,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哪怕……我譚行最終真的馬革裹屍,埋骨長城,”
他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眼神平靜而堅定:
“至少,北疆這裡,老媽、小虎、老林、林叔……還有那群小子,我都安排妥當了,可以放心了。”
就在這思緒翻湧的寂靜時刻,一道久違的、帶著幾分孤寂與偏執的身影,毫無征兆地闖入了他的腦海....葉開。
那個初中時曾與他並肩,如今卻杳無音訊的兄弟。
譚行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一絲複雜的擔憂浮上心頭。
“葉開……你這個瘋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窗外,夕陽漸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