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卓勝第一個響應,壓勝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錚鳴,他身形一閃,已如鬼魅般掠向一處視野開闊的製高點,劍氣含而不發。
端木瑞、蘇淩月等人也,紛紛占據有利位置,內力暗運,屏息凝神,將感知放到最大。
他們知道,此刻他們是譚行和馬乙雄最堅實的後盾。
壓力瞬間給到了馬乙雄這邊。
他死死盯著那團緩緩旋轉的【月華源液】,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回憶著所有看過的相關典籍和奇物誌。
“強行用能量攝取肯定不行,會引起整個【異巢】能量鏈的劇烈反噬……”
“用物理容器……尋常器物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層級的能量,會被瞬間同化或撐爆……”
“必須找到它與【異巢】能量連接最薄弱、或者周期性波動的節點……”
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
“老譚!有門兒!”
他急促地低吼道,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形:
“這東西能量太龐大了,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與整個巢穴保持完美連接!
它自身能量的律動,就像呼吸一樣,一定有‘吐納’的間隙!”
“我們隻要能精準抓住它能量內斂、與外界聯係最微弱的那一刹那,用極度凝練的力量瞬間切斷它與巢穴的能量通道,再用能隔絕能量感應的特殊容器接住……”
馬乙雄話音未落,手中已然多了一物.....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觸手冰涼、表麵銘刻著無數玄奧符文的小巧葫蘆,隱隱散發著隔絕內外的奇異波動。
“【斂息納元葫】!”
他快速解釋道:
“我老子給我保命用的,專門封存高純度能量體,能極大掩蓋能量波動!理論上……應該能暫時困住這【月華源液】!”
他話鋒猛地一轉,語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但機會,很可能隻有一瞬!
必須在它能量內斂、與巢穴連接最微弱的那一刹那,以雷霆之勢完成切割和收取!時機稍有偏差,或者力量控製不穩……”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引發的能量失衡,會像點燃炸藥桶!這團【月華源液】連同整個月巢積累的龐大生命能量會瞬間暴走、湮滅!
產生的爆炸……我們首當其衝,絕對十死無生,連灰都不會剩下!”
馬乙雄說的很清楚,失敗的後果,就是死亡!!
譚行的目光在馬乙雄手中的黑葫蘆和遠處那團律動的【月華源液】之間急速切換,他眼中非但沒有懼意,反而那股瘋狂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高風險,往往意味著高回報!
“呼吸的間隙,瞬間切斷……”
他重複著關鍵點,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異樣的冷靜,猛地盯住馬乙雄:
“瀟灑,彆廢話!直接告訴我,有幾成把握?!”
馬乙雄迎著他的目光,一咬牙,斬釘截鐵地低吼:
“七成!我觀測它的能量韻律至少有七成把握抓住那個節點!
老譚,就看你敢不敢賭這一把!”
“七成?!哈哈哈哈!”
譚行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發出一聲壓抑卻張狂的低笑,臉上儘是賭徒押上全部身家時的興奮與猙獰。
“七成把握,跟白送有什麼區彆?!夠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瞬間做出決斷:
“瀟灑,你全權指揮,老子信你!時機一到,你發令,我動手!”
他對自身那近乎本能的瞬間爆發力和時機捕捉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其他人聽好了!”
他環視眾人,眼神如刀:
“現在是真正玩命的時候!成敗……生死……就在接下來這一哆嗦!”
命令下達,所有人瞳孔收縮,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卓勝的劍意、端木瑞等人的內力瞬間提至巔峰,死死鎖定各自方位。
洞穴內的空氣仿佛被抽乾,極致的寂靜中,隻剩下那【月華源液】如同心臟般搏動的微弱聲響,以及眾人如擂鼓般的心跳。
“就是現在!老譚!動手!!”
馬乙雄的嘶吼如同裂帛,在寂靜的洞穴中炸響!
幾乎在他聲音響起的同一時刻,譚行動了!
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龍,所有的精神、意誌、力量都凝聚在右手並指如刀的指尖!
一道凝練到極致、帶著決絕斬切意境的微光,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射出,瞬間切入那【月華源液】與整個月巢能量脈絡之間那道幾乎無法感知的“間隙”!
“嗤!”
一聲微不可聞卻仿佛響徹在靈魂層麵的斷裂聲傳來!
那團沉浮的“微縮月亮”猛地一顫,與外界的聯係被硬生生切斷!
就是現在!譚行左手早已準備好的【斂息納元葫】瓶口大張,一股無形的吸力瞬間籠罩住那團失去憑依、正要本能爆散的源液!
“收!”
隨著他一聲低喝,那團精純無比的【月華源液】化作一道流光,被強行扯入漆黑的葫蘆之中!
馬乙雄幾乎在同時打出一道靈訣,葫蘆口瞬間封閉,表麵符文狂閃,劇烈震動,但總算暫時將其封印在內!
成功了?!
喜悅的念頭才剛剛升起.....
“嗡……嗚……!!!”
異變陡生!
失去了【月華源液】這核心能量的滋養與平衡,月巢內那些原本在能量流中載沉載浮、尚未成形的月光胚胎,仿佛瞬間被抽走了生命的根基,發出了無數尖銳、混亂、充滿絕望與毀滅意味的精神嘶鳴!
緊接著,如同連鎖反應,這些胚胎一個接一個,如同被吹爆的氣球,猛地崩碎、炸裂!
精純而狂暴的月光邪能失去了疏導和約束,以前所未有的凶猛態勢,從巢穴的每一個角落倒灌而出!
“轟隆隆!!”
整個月巢開始劇烈震動,穹頂上那些發光的晶體紛紛碎裂墜落,地麵龜裂開無數道散發著邪異光芒的裂痕!
濃鬱如實質的月光邪能像是決堤的洪水,瘋狂肆虐,所過之處,一切都在崩解、湮滅!
空間開始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毀滅性的能量風暴正在形成!
“不好!月巢要自毀爆炸了!”
馬乙雄看著手中劇烈震顫、仿佛隨時要炸開的黑葫蘆,麵色慘白。
“瀟灑!接住葫蘆!帶他們撤!快!!!”
譚行目眥欲裂,用儘全身力氣將封印著源液的葫蘆扔向馬乙雄,同時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捏碎了懷中那枚韋正給予的、蘊含著【武法天王】一絲武道法則的.....小破空符!
“嗡!”
一股磅礴、威嚴、帶著無上破禁之力的空間波動瞬間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形成一個淡金色的光罩,將在場的所有同伴籠罩在內!
“老譚!!”
卓勝驚呼,想要衝出光罩。
“彆他媽廢話!走!”
譚行怒吼,臉上青筋暴起,全力催動破空符。
下一刻,金光猛地收縮、閃爍.....
馬乙雄、卓勝、端木瑞、蘇淩月等所有人的身影,在空間之力作用下瞬間變得模糊、虛幻,隨即徹底消失在原地!
也就在他們消失的同一刹那,失去了破空符力量庇護的譚行,被那席卷一切的、由最精純月光邪能引發的毀滅性能量狂潮……徹底吞噬!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仿佛讓整個葬骨平原都為之震顫!
那巍峨古老的祭月壇劇烈搖晃,其核心處的月巢所在,爆發出一輪足以刺瞎雙眼的極致銀白光暈,隨即……一切都在光暈中崩碎、瓦解、化為齏粉!
恐怖的衝擊波混合著毀滅性的邪能碎片,如同銀色的海嘯,向著四麵八方奔騰席卷!
月魔一族延續血脈的最後希望.....月巢,於此役,徹底化為烏有!
而譚行的身影,也消失在那片毀滅的銀白光芒之中,生死不明……
隻有那枚被他死死捏碎的小破空符殘片,在湮滅一切的爆炸裡,悄然沾染上了一絲【武法天王】的法則之力,如同一點微弱的星火,墜入了異域混亂的空間亂流深處……
就在那毀滅的銀白光芒自祭月壇深處衝天而起,將月巢乃至其中承載月魔一族的無數未來與希望徹底湮滅的同一瞬間.....
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靈魂最本源的劇痛與難以言喻的恐慌、絕望,如同瘟疫,瞬間席卷了戰場上每一個殘存的月光魔族!
衝鋒的戰士僵住了,燃燒本源的長老凝滯了,就連正在與冷靖、韋正搏命的月薩爾,那龐大的月光真身也猛地一個踉蹌,攻勢瞬間瓦解!
“呃啊!”
不知是誰先發出了第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哀嚎,如同連鎖反應,無數月魔同時捂住了胸口,那裡空蕩蕩的,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剜去,隻留下一個冰冷徹骨的空洞。
他們感受到了。
那股維係著他們種族存續的、熟悉的、溫暖的源頭力量……消失了。
那指引著他們族群前行、即使在最黑暗時期也未曾熄滅的希望之火,熄滅了。
就像血脈相連的至親,在眼前魂飛魄散。
“不……不!!!父神啊!父神!您在何處!以後我們要歸往何處!!”
一名年輕的月魔戰士跪倒在地,用額頭瘋狂撞擊著焦黑的大地,直至皮開肉綻,銀色的血液混合著泥土,發出絕望的質問。
他手中的戰刃早已丟棄,戰鬥失去了意義。
“月巢……月巢啊!!”
“完了……全完了……”一位身經百戰的長老仰望著那片正在被毀滅銀光吞噬的祖地方向,渾濁的老淚縱橫。
他周身澎湃的邪能如同退潮般消散,挺拔的身軀佝僂下去,瞬間蒼老了無數歲。
他不再看逼近的人族武者,隻是癡癡地望著遠方,口中喃喃念誦著早已失傳的、對父神“月之痕”的古老禱文。
連鎖反應如同雪崩般蔓延。
失去了月巢,就像樹木被斬斷了根係。
殘存的月魔戰士們眼中最後的光彩熄滅了,他們茫然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不再抵抗,不再嘶吼,隻是靜靜地,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等待著最終的命運。哀莫大於心死,莫過於此。
而戰場中心,承受著最劇烈痛苦的,是月薩爾。
“噗!”
他龐大的月光真身再也無法維持,轟然潰散,顯露出本體。
他猛地噴出一口銀中帶金的本源精血,身形在空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墜落。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與他性命交修、與他王者權柄緊密相連的【月巢】,碎了!徹底地、無可挽回地……化為了烏有!
那是他身為一族之王,背負的所有責任、希望與未來,在他眼前轟然崩塌!
他仿佛能聽到,無數尚未誕生的族裔在能量風暴中發出的、微不可聞的最後悲鳴。
那不僅僅是一個巢穴的毀滅,那是他月魔一族未來的斷絕,是所有掙紮與犧牲意義的崩塌,是他身為王……最徹頭徹尾的失敗!
“嗬……嗬……”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和撕裂般的痛楚。
那雙曾經威嚴、燃燒著銀色火焰的瞳孔中,兩行粘稠的、閃爍著邪異光澤的血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他龐大的麵頰滑落,在空中便蒸發成淒豔的血色光點,隻剩下無邊的血絲和深不見底的絕望!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下方。
他看到,那些追隨他征戰四方、如今卻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般呆立等死的戰士。
他看到,那些曾為他出謀劃策、如今卻老淚縱橫、念誦著古老悼詞的長老。
他看到,那片生他養他、如今卻即將徹底淪陷的祖地。
一幕幕過往在腦海中飛速閃現:父神光輝籠罩下的族群鼎盛,神隕之日的天塌地陷,疆土淪喪時的步步退守,直至今日……月巢崩滅,族運斷絕!
“是我……都是我……”
兩行粘稠的、閃爍著晶瑩光澤的血淚,不受控製地從他眼角滑落,劃過他蒼白的臉頰,滴落在虛空中,化作點點淒豔的血色光雨。
“是我無能……守不住父神留下的基業……”
“是我愚蠢……帶著族人踏上這最後的絕路……”
“是我……辜負了……我的族民!!!”
他發出的不再是咆哮,而是字字泣血、蘊含著無儘悲痛與自責的哀鳴!
聲音嘶啞,卻如同喪鐘,敲在每一個目睹此景的生靈心頭。
他緩緩轉向嚴陣以待的冷靖和韋正,血淚模糊的視線中,帶著一種令人動容的平靜與死寂。
“人類……你們,贏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踏著我月魔一族的屍骨,去享受你們的勝利吧……”
“但這本異浩渺,諸神爭霸……你們的道路,絕不會比我族平坦……”
“我,月薩爾,月痕之子,在此以最後的王血詛咒……願你們終有一日,也嘗儘這……亡族滅種之痛!”
下一刻,他猛地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片即將永彆的大地,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屬於王者的驕傲與決絕!
“月魔的勇士們!無需再為明日彷徨!”
“隨你們的王……一同回歸父神的懷抱吧!”
“月魔.....永不為奴!!”
“轟!!!!!”
他體內殘存的所有王血本源,連同他對族群的無限眷戀與愧疚,對敵人的無儘詛咒與不甘,轟然引爆!
一團無法形容其璀璨與規模的銀色太陽,在戰場上空悍然爆發!
光芒之盛,瞬間掩蓋了戰場上的一切聲音和色彩!
那不是毀滅,那是一曲用整個種族的絕望與血性譜寫的……最後的挽歌!
是一位王者,為他隕落的國度,獻上的最悲壯、最絢爛的……殉葬!
銀光席卷,空間成片塌陷,毀滅的風暴吞噬著一切。
月光魔族,這個曾經輝耀南境的古老種族,伴隨著他們最後一位王者的自絕,於此役……徹底成為了曆史的塵埃。
“不好!他要自爆王血本源!”
冷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饒是以他的沉穩,此刻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急促與厲色!
一位王血境強者,尤其還是月薩爾這等曾達真王境界的霸主,其不顧一切引爆自身所有本源產生的毀滅力,足以重創甚至抹殺同階,更會對下方戰場造成災難性後果!
“所有人!破碎法相!構築防線!絕不能讓他這股力量完全宣泄出去!”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落,沒有絲毫猶豫!
在這一刻,個人的法相損傷遠不及控製災難重要!
“吼!”
韋正的反應最快!
他剛剛凝聚的龍狼法相發出震天咆哮,沒有絲毫吝惜,那龐大猙獰的身軀率先崩解,化作最精純磅礴的暗金色罡氣,如同決堤的天河,瞬間在眾人前方構築起第一道,也是最厚重的一道罡氣壁壘!
“玄冰鏡壁!”
“烈焰屏障!”
“厚土之禦!”
“庚金劍域!”
幾乎在韋正動作的同時,另外九大稱號隊長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冰晶鳳凰雙翼折斷,化作橫貫天際的萬丈冰牆!
烈焰麒麟身軀爆散,形成焚儘萬物的滔天火幕!
青銅暴熊捶胸怒吼,以身化做巍峨山嶽虛影!
玄武裝甲片片剝離,構築成不朽的青銅壁壘!
詭秘的法相化作層層疊疊的符文鎖鏈,試圖束縛那即將爆發的毀滅性能量!
十尊強大的天人法相,在這一刻為了下方戰場上的萬千袍澤,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我破碎!
將畢生苦修的精華毫無保留地燃燒、傾瀉,化作一道道屬性各異卻同樣堅不可摧的防線,如同血肉長城般橫亙在那輪即將爆發的“銀色太陽”之前!
這一幕,悲壯而震撼!
“月薩爾!我發誓,今日,我必將你月光魔族屠戮殆儘!!”
冷靖嘶吼著,屹立於所有防線的最前沿!
他手中那柄伴隨他征戰多年的冰晶長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竟從中轟然斷裂!
“轟!”
磅礴無儘的玄冰本源之氣,混合著他自身破碎的寒冰法相之力,如同決堤的九天銀河奔湧而出,瞬間凍結虛空,化作最後一道、也是最核心的壁壘....【絕對零度屏障】!
這一切皆在瞬息之間完成!
就在那十一重以破碎法相為代價構築的生命防線剛剛成型的刹那.....
月薩爾引爆的那輪承載著他所有絕望與詛咒的“銀色太陽”,悍然爆發了!
“轟!!!!!!!”
無法形容的巨響震徹寰宇,極致的銀光吞噬了所有人的視野!毀滅性的能量洪流,如同億萬頭失控的滅世凶獸,帶著湮滅一切的意誌,狠狠撞上了層層防線!
“哢嚓……轟!!”
首當其衝,韋正那新近凝聚、最為凝實的龍狼法相壁壘,在接觸的瞬間便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暗金罡氣瘋狂逸散,僅僅支撐了一息便轟然炸開!韋正臉色一白,身形劇顫,龍狼法相被迫消散帶來的反噬讓他險些從空中墜落。
緊接著....
冰晶鳳凰折翼,萬丈冰牆寸寸融化!
烈焰麒麟哀嚎,滔天火幕明滅潰散!
青銅暴熊悲鳴,巍峨山嶽虛影崩塌!
玄武裝甲崩碎,不朽青銅壁壘扭曲變形!
詭秘的符文鎖鏈根根斷裂,消散於無形……
十重由天人法相破碎換來的堅固防線,在這股集中於一點、決死而發的王血自爆之力麵前,竟如同紙糊般被一層層地、摧枯拉朽般地撕裂、貫穿、蒸發!
能量的瘋狂對撞與湮滅,引發了更為恐怖的空間風暴,將那片空域化為了充斥著混亂與毀滅的絕對死地!
最終,那毀滅洪流在連續突破十重屏障、威力被大幅削弱後,依舊帶著不屈的餘威,狠狠地撞上了冷靖以斷槍為核心構築的最終屏障....
“嗡——滋啦!!”
極寒與極致的毀滅能量瘋狂對耗,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嘶鳴!
冰冷的寒氣與狂暴的銀光互相侵蝕、泯滅!
冷靖悶哼一聲,如遭重擊,一口鮮血再也壓抑不住,猛地噴出,化作冰碴灑落。
他在空中身形踉蹌,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但那道【絕對零度屏障】卻如同亙古不化的冰川,死死地抵住了最後、也是最凶猛的一波衝擊,未曾後退半分!
銀光漸散,混亂的能量風暴緩緩平息。
十一位稱號隊長懸浮於空,個個臉色煞白,氣息紊亂虛弱,法相破碎帶來的本源反噬讓他們元氣大傷,沒有數年苦修難以恢複。
但他們,成功了。
以自身重創為代價,扼殺了月薩爾自爆絕大部分的毀滅力量,保全了下方的軍團主力。
而月薩爾,連同他最後的不甘與詛咒,已然在那極致的光芒中,徹底消散,形神俱滅。
月光魔族,王隕,族運已斷。
冷靖艱難地穩住身形,抹去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那些因月巢毀滅、王者隕落而徹底失去鬥誌、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月魔殘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寒意,清晰地傳遍整個戰場:
“所有月魔…儘數屠戮……亡族……滅種!”
地麵指揮中心,陳劍飛、李剛、趙雲龍三位集團軍長,通過高精度觀測靈鏡,將高空那慘烈的一幕儘收眼底!
當他們看到十一位稱號隊長為了阻擋自爆,竟不惜紛紛破碎苦修多年的天人法相,個個氣息萎靡、鮮血噴灑、身形踉蹌時,三位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軍長,隻覺得一股灼熱的怒火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直衝天靈蓋!
“他媽的月魔雜碎!!”
陳劍飛一拳砸在指揮台上,台麵瞬間布滿裂紋,他雙目赤紅,須發皆張,如同暴怒的雄獅。
李剛額頭青筋暴跳,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從牙縫裡擠出冰冷徹骨的命令:
“傳令!所有作戰單元!給老子碾過去!把這些該死的月魔,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抹掉!一個活口都不準留!”
趙雲龍沒有說話,但他那瞬間變得猩紅如血的眼眸,和周身不受控製溢散出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濃烈殺氣,比任何咆哮都更具衝擊力。
他猛地抓起通訊器,聲音通過無人機搭載的微型靈能訊號裝置,如同萬載不化的玄冰,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因軍紀而強製克製、早已殺紅眼的聯邦武者戰術頭盔之中:
“全軍聽令!執行‘滅絕令’!”
“火力覆蓋,極限延伸!裝甲集群,給老子全線突擊!步兵方陣,協同推進,清掃戰場!”
“重複!不接受投降!不受理俘虜!徹底殲滅所有殘餘敵對目標!”
“亡族滅種!一個不留!為了隕落的同胞....”
“殺!!殺!!殺——!!!”
震耳欲聾、蘊含著無儘怒火與殺意的咆哮,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從三大集團軍的每一個方陣中轟然爆發,直衝雲霄!
親眼目睹稱號隊長們為保護他們而身受重創,所有聯邦戰士的眼睛都紅了,胸腔被無儘的怒火與殺意填滿!
下一刻,鋼鐵洪流再次啟動,但這一次,不再是穩步推進,而是徹底的、狂暴的、毀滅性的碾壓!
“轟轟轟轟!!”
比之前猛烈數倍的炮火,如同疾風驟雨,瞬間將那些呆立原地的月魔殘軍徹底淹沒!
火光與硝煙成為了戰場唯一的主題。
重裝動力甲戰士們放棄了嚴謹的陣型,如同脫韁的鋼鐵猛獸,咆哮著衝入敵群,手中的鏈鋸劍,靈能戰刃瘋狂揮舞,將那些失魂落魄的月魔連人帶甲撕成碎片!
步兵們緊隨其後,槍口噴射出複仇的火焰,精準地點殺著任何還在蠕動的目標。
整個戰場化作一台高效而冷酷的殺戮機器,無情地收割著月魔一族最後的生命。
失去了鬥誌和指揮的月魔殘軍,在這股毀滅性的力量麵前,連像樣的抵抗都無法組織,如同秋風掃落葉般被迅速清除。
天空之中,勉強穩住身形的冷靖、韋正等人,看著下方如同煉獄般的場景,沒有人說話。
他們臉色蒼白,氣息虛弱,眼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然。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尤其是對於這些信仰邪神、與人族有著血海深仇的異族,亡族滅種,是唯一的選擇。
這場持續良久、關乎南境格局的種族之戰,伴隨著月魔最後一聲哀鳴的消散,終於徹底落下帷幕。
月光魔族,自此成為曆史,這個曾經輝耀南境、給人族帶來無數傷痛與噩夢的古老種族,自此……徹底成為了曆史的塵埃。
而聯邦人族的黑底金龍戰旗,將帶著無數英魂的意誌,牢牢插在這片浸透了雙方鮮血的焦土之上,迎風獵獵作響!
誰又能想到,帶給聯邦無儘傷痛的月光魔族,其覆滅的導火索,竟會源於一次看似尋常的救援任務!
命運的軌跡,有時就是如此莫測,充滿了令人唏噓的……因緣際會。
....
葬骨平原邊緣,臨時搭建的前沿指揮所內,氣氛凝重如鐵,勝利的喜悅被濃重的血腥與疲憊衝淡。
刺鼻的消毒水味與靈能藥劑的清香混雜,縈繞在壓抑的空氣裡。
十一位稱號隊長....包括冷靖與韋正在內,各自盤膝靜坐,周身靈光黯淡,氣息紊亂,正全力壓製著法相破碎帶來的重創。
人人臉色煞白,氣息萎靡,唯有眉宇間那抹曆經生死淬煉的銳意,未曾磨滅。
陳劍飛、李剛、趙雲龍三位集團軍長,肅立於巨大的戰術沙盤前。
沙盤之上,原本象征月魔勢力的銀色標記已被徹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代表聯邦絕對控製的幽藍光點。
“傷亡統計出來了。”
李剛嗓音沙啞,將一道靈光浮動的戰報推向沙盤中央,上麵的數字觸目驚心:
“此役,我三大集團軍投入十五萬兵力,陣亡兩萬九千七百餘人,重傷輕傷者……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