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早料到會是這個答案,聞言,也不藏著掖著了,乾脆說道:“你還活著的事,暫時不宜聲張,且委屈你在我府裡躲避幾日。”
待她點頭應下,崔述又向崔夫人道:“陶小姐還受著傷,阿玉年紀尚小,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後幾日,就讓陶小姐暫避我們屋中,勞夫人費一費心。正好我又要查案,又要處理火後災情,可能會忙得抽不開身,有空回來,暫住這書房就夠了。”
不容崔夫人回答,他又轉向謝臨舟:“按理,你傷這麼重,應該放你回去歇著,但依你衝入火場的架勢,就這麼回去了,又難免叫人起疑。是以,還要再辛苦你走一趟,去前麵追問一下蘇小姐案發當日的情況。”
蘇見薇既已露怯,逼一逼,未必不能逼出一、二線索來!
到時雙管齊下,正可堵主謀狡辯。
謝臨舟看一眼陶令儀,見她並無多餘的表情,才答應下來。
崔述呷口茶:“至於幾樁案子,就交由我的人來辦吧。”
見陶令儀和謝臨舟都無異議,崔述放下茶碗:“大致上的安排就是這樣,你們要是沒什麼問題,時辰不早,就各自散了,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回頭有什麼問題了,可以隨時找我。”
時辰確實已經很晚了,崔夫人提醒他幾句當心的話後,便朝陶令儀笑著伸手道:“在獄中擔驚受怕這麼久,趁著他們都用不上你,正好歇一歇,養一養你頭上的傷。”
雖然接觸的時間尚短,但陶令儀看得出來,崔述是一個有責任、有手段的人;崔夫人也是一個性格果決、周全的人。對於他們的安排,她自是無異議,便站起來,跟著崔夫人走了。
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來,先前還有些話沒有問清楚,便轉過身,再次問崔仲:“謝二公子的手、腳好了之後,會不會影響他正常的讀書、寫字和走路?”
崔仲連忙答道:“不影響。”
那就好。陶令儀寬心之餘,又向崔述道:“麻煩大人給他準備一頂軟轎,再多安排兩個人照顧著吧,他傷這麼重,正好可以賣一賣慘,讓那背後的主謀寬一寬心。”
崔述看向謝臨舟,笑道:“所言有理,就是委屈賢侄了。”
崔仲不等吩咐,已著手安排去了。
將眾人送走,崔述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文晦兄、深甫兄、允恭兄在哪裡,去把他們都請過來!”
韋明遠,表字文晦;楊玄略,表字深甫;蕭直方,表字允恭,三人皆是崔述的私人幕僚,隻是各自負責的事務不同。
其中,韋明遠和楊玄略在崔述任大理寺少卿時,就是他的幕僚。崔述在預感要出事的前半個月,暗中遣散了他們,才讓他們躲過一劫。
崔述出獄之後,兩人帶著新認識的蕭直方,又重新投奔了他。
陶令儀遭誣陷的事,在謝沛與謝臨舟找上門,說明情由之後,韋明遠、楊玄略幾人便跟著知曉了。
女獄失火,幾人明了這又是崔述要過的一道坎,邁不過去,很有可能會再次下獄,便都在屋中等著他。
聽到傳喚,幾人疾步到了書房。
崔述看到他們,便先歎了一聲:“罪過呀,跟著我還沒有過幾天清靜日子,就又要遭難了。”
“大人說哪裡話,”韋明遠故作輕鬆地開口,“眼前的案子我看並不複雜,隻要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楊玄略附和:“以往遇到的大案、難案,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眼前的案子確實算不得什麼。唯一困難的,也就是時間有點緊。”
蕭直方跟著崔述的時間尚短,沒有他們兩個那麼隨意,微垂著眼皮,等他們寒暄完畢,才抬起眼,直接問道:“凶手是誰,大人應該已經有人選了吧?”
崔述再次歎了口氣,“的確有人選了,要抓住他也不難,關鍵是缺少直接的證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