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略跟他們一樣,也是害怕被趙明誠發現,所以先一步來了中門。
楊玄略比他們兩個要早到一步,看到他們兩個窸窸窣窣,料想跟他一樣,才潛到他們身邊。
三人剛躲好,趙明誠就到了。
趙明誠行事警惕,到了中門,並沒有立刻就潛入中門去長史官舍找鄭元方,而是藏在女牆根種植著的山茱萸後,狩獵一般,警惕地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
他們躲藏的地方,距離女牆並不遠,為怕他發現,皆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兩炷香後,陶杜氏慢騰騰的摸過來,趙明誠的注意力全都落到她身上後,他們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以趙明誠的精明,原以為得知陶杜氏也要找鄭元方後,會更加警惕,沒承想,他到這種時候,竟還起了色心,陶杜氏不過軟言溫語了兩句,他就……
話到此處,蕭直方突然發現失言。哪怕陶令儀稱呼陶杜氏也是直呼姓氏,而非母親,但陶杜氏到底還是陶氏的主母,他這般非議她和趙明誠,實非君子所為。
趕忙向陶令儀賠禮道歉後,又斟酌了片刻措辭,蕭直方才繼續。
在陶杜氏的再三懇請下,趙明誠答應帶她一起去找趙元方。
趙明誠顯然經常在中門走動,儘管他用手臂遮了臉,門卒也沒有攔他。
但他在進了中門後,就獨自奔著長史官舍去了。
他們跟著攆進去時,險些撞上陶杜氏。幸好陶杜氏怕跟丟了,注意力全都落在急奔的趙明誠身上,才未發現他們。
趙明誠被長史官舍的幾個家丁攔在了大門外。
家丁以鄭元方已經歇下為由,無論他好說歹說,都堅持讓他天亮再來。
趙明誠自然不肯,便對著官舍大門,朝裡大喊著‘鄭大人救命’的話。
家丁們驚得全圍上來捂他的嘴,但趙明誠體胖,力氣也不小,邊掙紮邊叫,很快就將鄭守墨引了出來。
鄭守墨劈頭蓋臉一通亂罵後,飛快朝周圍掃了一圈,才嗬斥趙明誠深更半夜亂喊什麼。
趙明誠正要說明來意,鄭守墨就讓家丁退下,而後轉身進了大門。
趙明誠立刻了然地跟了上去。
陶杜氏見狀,也要跟上去,又被家丁攔了下來。
陶杜氏學著先前的趙明誠,趕緊朝著鄭守墨的背影喊著‘救命’。
鄭守墨回頭說了句‘讓她進來’後,家丁們這才退下,陶杜氏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藏在長史官舍斜對麵的陰暗處,並沒有立刻闖進去拿人。又等了足有半盞茶,才帶著銀刀衛,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原以為,他們會抓到一個鄭元方怒斥趙明誠和陶杜氏蠢貨的現場,卻沒有料到,他們看到的僅是鄭守墨在陰影中打罵兩人的畫麵。
楊玄略適時補充:鄭守墨打罵他們的時候,身後站著兩個家丁。
其中一個家丁在銀刀衛點燃火把後,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他注意到,這個家丁左臉眉毛上方,有一個紮眼的刺瘊。
蕭直方讚同地點一點頭,又繼續:鄭元方是在他們捉拿鄭守墨的時候出來的,披散著頭發,搭著外裳,鞋都沒有顧得上穿,便匆匆忙忙地到了前院。
鄭守墨看到他,立刻跪到地上,磕頭認錯,哭訴他對不起鄭元方。
鄭元方氣得當場便昏死了過去,鄭夫人趕出來,慌得一邊叫人將他扶回屋中,一邊叫人趕緊去請大夫,忙得根本顧不上他們。
他們無法,隻得帶著鄭守墨和趙明誠、陶杜氏先走了。
“有問題!”蕭直方的話音剛落下,韋明遠就開了口,“根據我們之前打探的消息,趙大人進出長史官舍,就跟進出自己家門一樣隨便,守門的家丁從未攔過他,這次卻遭了阻攔,顯然是他們早有預料,事先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