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
金鑾殿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文武百官分列兩旁,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龍椅上,皇上麵沉似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扶手。
大殿中央,丞相林振威跪在地上,背上的荊條已經換成了嶄新的官服,但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蒼老了十歲。
在他旁邊,站著兵部尚書柳文淵。
柳文淵一臉正氣,痛心疾首地指著林振威:“皇上!三日已過,丞相大人若是拿不出證據,那就是欺君之罪!感業寺刺殺一案,分明就是丞相勾結外敵,意圖謀害長公主!”
“柳大人慎言!”林振威抬起頭,雖然心裡慌得一批,但麵上還得硬撐,“老夫一生忠君愛國,豈會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那證據呢?”柳文淵冷笑,“那個所謂的留音寶鑒呢?修好了嗎?”
“這……”林振威語塞。
他哪知道修好沒修好?這三天他連林姝的人影都沒見著!
“皇上!”禦史台的幾位言官也站了出來,“丞相教女無方,又涉嫌謀逆,臣等附議,請皇上嚴懲!”
“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大殿上跪倒一片,全是要求嚴懲林振威的。
二皇子站在前排,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大局已定。
就在皇上眉頭緊鎖,準備開口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喝。
“靖安侯世子、世子妃覲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隻見蕭澈一身戎裝,英姿挺拔,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在他身旁,林姝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的服製,步搖輕顫,臉上掛著那標誌性的假笑。
而在他們身後,四個侍衛抬著那架被拆解的床弩,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套著頭套的人。
“參見皇上。”兩人行禮。
“平身。”皇上目光落在林姝身上,“林姝,三天到了,你的寶鑒修好了嗎?”
林姝從袖子裡掏出那個平板,一臉遺憾地搖搖頭:“回皇上,佛祖說了,這寶鑒煞氣太重,還得再供奉個七七四十九天。”
“大膽!”柳文淵厲聲喝道,“金殿之上,你竟敢戲弄皇上!來人,拿下!”
“慢著!”林姝大喝一聲,聲音比柳文淵還大,“柳大人急什麼?寶鑒雖然沒修好,但我給皇上帶了個更好玩的。”
她走到那架床弩前,指著那個黑乎乎的機括:“柳大人,這東西您眼熟嗎?”
柳文淵心中一跳,但麵上不動聲色:“這乃是行凶凶器,本官自然見過,這上麵編號全無,分明是私造的軍械,正是丞相謀反的鐵證!”
“私造?”林姝笑了,“柳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這精鐵乃是兵部特供,民間哪來的技術私造?”
她拿出一個小瓶子,那是昨晚剩下的酸液。
“皇上,臣女雖然不懂鑄造,但臣女懂點彆的。”林姝一邊說,一邊將酸液倒在那個機括上,“這世間萬物,凡走過必留痕跡,柳大人以為磨掉了皮,就能掩蓋骨子裡的東西嗎?”
大殿上一片寂靜,隻能聽到酸液腐蝕金屬的滋滋聲。
片刻後,那排暗紅色的字跡再次浮現。
“甲子三零七!”蕭澈高聲念道。
柳文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