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獨自靜坐。
屋中沒有點燈,窗外的電閃雷鳴,慘白的光照得萬物都退了色,瓢潑大雨從雲端澆下來,天地混沌一片。
慕容熙輕輕轉動案上的燭台,旁邊的書櫥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幽深狹長的密道。
書房直通關押沉魚的牢房。
慕容熙順著台階一級一級走下去,台階並不老舊,覆了層綿軟的絨毯後,人踩上去,悄無聲息。
地牢比樓上還要黑,越往裡越黑。
可慕容熙還是一眼就看到草墊子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沉魚。
自打關進地牢,她好像特彆能睡,每回來瞧,她總是睡著。
或者,就這麼一直睡著,也挺好。
那樣她就不會騙他,也不會瞞著他亂跑,更不會認識旁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慕容熙低低歎了口氣。
沉魚無意識地翻了個身,靠上一堵人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慕容熙竟一聲不響地坐在她旁邊,歪著頭看她。
沉魚驚訝問:“你,你怎麼來了?”
眼睛看不清的時候,嗅覺和聽覺就變得格外靈敏。
她側耳聽了聽,“外麵打雷了?”
慕容熙不說話,隻靜靜望著她。
沉魚剛要爬起來,就被慕容熙按了回去,再一張口,溫溫軟軟的唇就堵了上來。
喘息間,她聽到有什麼東西移動,然後被摟抱著滾去一處。
沉魚從慕容熙身上坐起來,怔怔看著眼前的屋子。
若說前一刻還置身地獄,那麼此時此刻她已飛升至天宮。
不過一牆之隔,竟這麼大的區彆。
這麼奢華的牢房真的是牢房嗎?
慕容熙湊過來,手扳過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低道:“天黑了,還下起了雨,是你說的,要陪我。”
慕容熙最怕的就是雷雨夜。
這點,沉魚是知道的。
她剛想伸手安撫慕容熙,突然記起好些天沒有沐浴更衣,又往後縮了縮。
慕容熙卻抓住她的兩隻胳膊環在自己的腰間,然後扯下她頭上的發帶,纏在手上,自說自話:
“給你係上這條發帶的時候,我就想了,可我總想著等等,再等等......你說,我還該等嗎?還能等嗎?”
沉魚不知所措,微微仰起臉,“你怎麼了?”
慕容熙黑眸對上她的眼睛,語氣說不出的難過:“你會離開我嗎?”
沉魚搖頭:“不會。”
得到答案,慕容熙似乎並不開心,“你說不會,可如何證明?”
沉魚愣住。
如何證明?
她沒想過。
可仔細一想,除了有慕容熙的地方,她還能去哪兒?不管去哪兒,不還得回到慕容熙的身邊?
久久等不到回答,慕容熙皺了眉頭,手掌輕輕撫上沉魚的臉,語氣帶了蠱惑的味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麼我來教你,我不說停,我們就不許停。”
屋中的燈燭不知何時熄滅了,愛欲的火苗卻在黑暗裡悄悄點燃。
“慕容熙……”
沉魚心跳加快,臉頰比發熱時還要燙人。
慕容熙弓起身子,歎息著從她唇瓣吻至耳側,碎在喉嚨裡的隻言片語,興奮而又壓抑,猶如一隻顛倒眾生的豔鬼,在黑暗裡竭儘所能引誘她。
“相信我,彆怕。”
是啊,在這世上,除了慕容熙,她還能信誰呢?
慕容熙沉下腰的時候,沉魚渾身一顫,腥鹹的血液在唇齒間彌漫。
“這是......懲罰嗎?”沉魚問得含糊。
“不,這是肌膚之親。”
慕容熙用唇堵住她的嘴巴,不許她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