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鳴?
這分明是故意逗趣慕容熙。
沉魚站在地中央,有些為難。
慕容熙看她一眼,“既讓你撫琴,還愣著作甚麼?”
“是,”沉魚隻得走去琴案邊坐下。
一曲作罷。
眾人紛紛拍手稱讚,滿堂儘是恭維的話。
唯獨這琴彈得既不出彩,也沒出錯,與其他幾人玄妙入神的技藝相比,隻能說是中規中矩,就跟它的演奏者一樣,太過樸實無華,容易淹沒在這紛華靡麗的景色裡。
烏園公子的侍女,琴技竟如此平平無奇,不免叫人失望。
倒是中書侍中笑著稱讚了幾句。
沉魚心似明鏡,左不過是看在慕容熙的麵子上說幾句客套話罷了。
她自覺退到慕容熙身後。
可路過董桓時,分明感受到有異樣的目光落在身上,不過一會兒又移去了彆處。
沉魚再看,董桓已與身旁的樂人說笑,好像剛剛打量她的目光隻是錯覺。
至於慕容熙,隻顧著與賓客杯酒言歡,並不看她一眼。
沉魚猜想應是沒錯了。
畢竟,她最不擅長的就屬琵琶。
沉魚垂眸瞧著身上素淨的藍裙子。
離開地牢後,雖不再穿粗布衣裙,但也不似先前那麼妝扮,所穿所戴的,都是尋常衣飾,與春若她們瞧著沒什麼區彆。
唯有夜深人靜時,慕容熙才會叫她換上繁複華麗的裙裳,親自為她描眉點唇,然後便是藏在帳幔後的燕婉之歡……
“郡公,夫人來了。”
觥籌交錯間,有侍女近前。
鄧妘梳著高髻,身穿水紅大袖襦,外罩青碧輕紗衣,邁著蓮步款款行來,所到之處,環佩細響。
鄧妘眉眼含笑,先是上前與慕容熙對飲一杯,再與眾賓客談笑寒暄,舉止進退得當,如魚得水。
沉魚原隻是好奇看一眼,不想這一眼之後,便再挪不開眼。
不得不說,縱然是相似的妝容打扮,但所穿之人不同,所呈現出的效果就不同。
再看慕容熙,那眼睛就像長在鄧妘身上似的。
還記得,慕容熙準備進宮那日,在門口遇到了鄧妘,鄧妘對慕容熙十分冷淡,登車後,慕容熙很是失落,沉默了一路。
等再回來,她被關進地牢,便不知後頭的事了,但想來他們二人應是和好了,不然又怎會是現在這樣和睦融洽?
方才與慕容熙對飲時,鄧妘衝著慕容熙溫柔一笑。
那笑,沉魚見過。
去年大婚之夜,鄧妘就是那麼笑的,含羞帶怯,濃情蜜意。
若說從前她不懂那笑的含義,現下卻是明白了幾分。
慕容熙得償所願,她原該感到高興,可不知為何,心裡悶悶的。
所以,慕容熙肯讓她走出地牢,與鄧妘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沉魚垂頭思索。
“夫人!”
忽地,婢女低呼一聲,驚得筵席上的人齊齊望過去。
沉魚也跟著看過去。
剛剛還滿麵春風的鄧妘,現下已軟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