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杯盞捧在手心,垂著眼,卻不飲,慢慢紅了眼圈。
“含章可貞,以時發也。貞兒這個名字是女郎為我取的,我知道這名字蘊含著女郎對我的祝願和鼓勵,事實上,我也的確因為女郎,人生發生了轉變。”
潘貞兒搖頭一歎,看著沉魚道:“女郎,旁人不知,可我心裡清楚,不管是擊築,還是這個名字......總之,這淑妃的位置,本不屬於我,而屬於女郎。”
“不,淑妃——”
“女郎,你彆急著打斷我,”潘貞兒搶先道:“我雖是有心幫你解圍,但更多的卻是為了我自己,我看到你躲起來的那一刻,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或許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時機。”
沉魚沒說話。
慕容熙出現,不算太意外。
可潘貞兒出現,完全是意料之外。
潘貞兒語帶自嘲:“女郎,你不知道吧,要不是知道是你,換成彆人,我都沒膽子冒名頂替。”
沉魚訝然:“為何?”
潘貞兒搖頭一笑:“樂人們每日都來西廂教你吹笛,可女郎從來隻讓她們吹奏,自己卻從不嘗試,這是為何?樂人們私下抱怨,你明明聽到,卻置之不理,又是為何?還有,大王每回學了新曲來給你彈奏,你總是欲言又止,這又是為何?”
沉魚嘴角一抽,暗暗吃驚。
潘貞兒失笑:“女郎,你跟我不一樣,我從小隻學會一樣本領,那就是察言觀色。”
她麵上雖笑著,卻瞧著十分酸楚。
沉魚默默一歎。
潘貞兒揚揚唇,道:“女郎,我先前疑惑你到底是什麼人,若是大家女郎,隻會對我們這樣的人鄙夷不屑,可你若不是大家女郎,又為何什麼都會?最奇怪的是,還不想讓旁人知曉?”
沉魚低一低眼,想到了慕容熙。
慕容熙跟她說,學而為己,自得其樂。
那時,她對慕容熙的話深信不疑,藏而不露,隻因悅人不如悅己。
現在呢?
真是為了讓她自得其樂,還是為了更好控製她?
沉魚不想糾結這個問題,隻聽得潘貞兒道:“直到我知悉你的身份,見到那個我隻在街頭聽人說過的烏園公子,我才明白過來。”
她微微一歎:“也正因為想明白,我才敢冒名頂替,我想你應是不屑留在皇宮,不然,你早入宮了。可不管你願不願意,確實是我冒領了屬於你的頭銜,如果你後悔了,想要回這個頭銜,我也可以選個時機向至尊建議,讓你也入宮為——”
“淑妃,至尊金口玉言,何來冒領之說?”
沉魚語氣平和,態度卻確切不移。
潘貞兒抿了抿唇,眨著水汪汪的眸子瞧她,“女郎,你真的不願意嗎?我瞧至尊很喜歡你,不如你也入宮陪王伴駕?我想即便咱們一起服侍至尊,應該也會相處融洽,不存在勾心鬥角,何況,我並不會擊築,你若是入了宮,我還可以向你請教。”
“淑妃記錯了,會擊築的人一直是淑妃,不是我。”
沉魚目光不瞬,靜靜看著潘貞兒。
潘貞兒把杯盞一放,不無遺憾地垂眸歎氣:“也罷,女郎若是改變主意,可隨時入宮來找我。”
說完,也不再多言。
沉魚適時告退。
許是知道她一向寡言少語,潘貞兒也不再留她。
走時,潘貞兒將腕上的一串紅珊瑚手串脫下來,套在她的手腕上。
甬道上,沉魚由先前的寺人領著出宮,瞧見迎麵走來的蕭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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