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讓她死在這裡。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他掙紮著再次站起,走向那扇鐵門。用左肩抵住冰冷的門扇,用力推了推。紋絲不動。門從外麵鎖死了?還是僅僅因為鏽蝕?
他改用左手握住鏽跡斑斑的門把手,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擰!
“嘎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門把手轉動了極其微小的一絲幅度,便再次卡死。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左臂發麻,右肩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喘息著,沒有放棄。再次發力,將身體的重心也壓了上去,左臂的肌肉繃緊到極限,手背青筋暴起。
“哢……噠……”
一聲輕微卻清晰的機括彈動聲,從門鎖內部傳來!
成功了!
言今心中一喜,正要再次用力推開,動作卻猛地僵住。
他聽到了。
極其細微的、仿佛皮革摩擦地麵的聲音,從門縫的另一端傳來。不止一個。
還有……一種極其緩慢、悠長、帶著某種特定韻律的……呼吸聲。
不是人類。
那呼吸聲沉重而濕潤,帶著一種非自然的粘稠感,仿佛某種大型爬行動物,正靜靜地蟄伏在門外的黑暗中,等待著。
啞默教的“淨化”手段?還是這座城市裡,除了人類和畸變體之外,另一種未知的危險?
言今的心臟驟然縮緊,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冰涼。他維持著推門的姿勢,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門內是絕境。
門外,是未知的、聽起來更加致命的危險。
推開門,可能是自投羅網。
不推開,他們隻能在這地下室裡,等待資源耗儘,或者地底那東西徹底蘇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灰塵在光柱中緩慢飄浮,地底的脈動一聲聲傳來,門外那粘稠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言今的額角滑下一滴冷汗,順著臉頰的輪廓,滴落在他緊緊握著門把手的、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的手指上。
他該如何抉擇?
在這生與死的縫隙間,在這微光與黑暗的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