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山崩塌的煙塵,在風中飄散了三日三夜。
江寒四人站在山腳下的廢墟前,望著那片曾經巍峨如今卻隻剩焦土的土地,久久無言。蘇清寒的犧牲,像一道刻在心上的疤痕,既疼痛,又成了支撐他們前行的力量。
“我們該去哪裡?”淇娘輕聲問道。經曆了家破人亡、愛人殉情與生死決戰,這個曾經溫婉的女子,眼神裡多了幾分堅韌,卻也藏著揮之不去的迷茫。
江寒握緊了手中那枚蘇清寒留下的玉佩——玉佩在爆炸的衝擊下竟完好無損,觸手溫潤,上麵刻著的蓮花紋路,與靜心寺壁畫上的圖案隱隱呼應。“先回清河。”他沉聲道,“千夜雖死,但心桃餘毒未清,江湖必定動蕩。我們需要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再做打算。”
晚晴點頭附和:“清河雖破,但終究是故土。而且,或許能在那裡找到一些關於心桃碎片的線索。”
江晏折扇輕搖,目光掃過遠方連綿的山巒:“我同意。不過,回去的路上恐怕不會太平。千夜經營多年,手下殘餘勢力定然不少,再加上那些覬覦心桃碎片的江湖宵小,我們得加倍小心。”
寒姨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分給三人:“這是我特製的解毒丹,能抵禦心桃餘毒的侵蝕。大家貼身收好,以防不測。”
四人收拾行裝,踏上了返回清河的路。
果然如江晏所料,歸途艱險。行至洛水河畔時,他們便遭遇了一波伏擊。襲擊者穿著黑衣,臉上戴著猙獰的鬼麵,招式陰狠,手中兵刃上還塗抹著暗紫色的毒液——正是心桃毒素提煉而成。
“是千夜的殘餘部下‘鴉衛’!”江寒一眼認出了對方的標識,長劍出鞘,寒光凜冽,“小心他們的兵刃,中毒者會被執念吞噬心智!”
話音未落,三名鴉衛已撲至近前。江寒長劍翻飛,劍氣縱橫,瞬間逼退兩人;江晏折扇開合,短刀暗藏,專攻敵人下三路;晚晴軟劍靈動,如清風拂柳,纏住一名鴉衛的攻勢;寒姨則凝神靜氣,銀針如流星般射出,精準命中敵人穴位。
這場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鴉衛雖悍不畏死,但終究不敵四人默契配合,最終儘數伏誅。
清理戰場時,江寒在一名鴉衛的懷中發現了一封密信,信上字跡潦草,隻寫著“洛陽城,百草堂,心桃碎片,三月初七”。
“百草堂?”晚晴皺眉,“那不是洛陽城最大的藥鋪嗎?怎麼會與心桃碎片有關?”
寒姨沉吟道:“百草堂的堂主柳長風,早年曾與千夜有過交集。傳聞他精通毒術,或許是在千夜死後,趁機收集了部分心桃碎片,想要據為己有。”
江晏眼神凝重:“三月初七,就是三日後。看來,我們得繞路去一趟洛陽了。”
江寒握緊了密信,心中暗道:師姐用生命淨化了心桃之核,絕不能讓這些餘毒再危害江湖。他看向眾人:“好,改道洛陽。無論柳長風打的什麼算盤,我們都要阻止他。”
三日後,洛陽城。
作為中原腹地的繁華重鎮,洛陽城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與清河的荒蕪形成了鮮明對比。但江寒四人深知,這繁華之下,早已暗流湧動。
百草堂位於洛陽城的中心地帶,門麵恢弘,藥香四溢。可江寒四人剛靠近,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藥鋪外看似平靜,實則有不少江湖人打扮的人在暗中窺視,眼神閃爍,各懷鬼胎。
“看來,覬覦心桃碎片的,不止我們。”江晏壓低聲音道。
寒姨點了點頭:“柳長風此舉,怕是引火燒身。他以為自己能掌控心桃碎片,卻不知這是催命符。”
江寒思索片刻:“我們先找家客棧落腳,靜觀其變。等到夜裡,再潛入百草堂一探究竟。”
入夜,月黑風高。
江寒四人換上夜行衣,悄然潛入百草堂。藥鋪內一片寂靜,隻有巡夜的夥計打著哈欠走過。他們避開耳目,一路來到後院的書房。
書房內燈火通明,柳長風正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個錦盒,神色貪婪地盯著裡麵的東西——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晶體,散發著微弱的紅光,正是心桃碎片。
“柳堂主,深夜獨自把玩寶物,未免太過無趣了吧?”江寒推門而入,長劍直指柳長風。
柳長風大驚失色,連忙將錦盒收起,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闖入我的百草堂!”
“我們是來取心桃碎片的。”晚晴冷聲道,“千夜已死,你若識相,便交出碎片,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柳長風臉色一變,隨即冷笑:“就憑你們?心桃碎片乃是長生之鑰,誰不想得到?今日既然你們送上門來,那就彆怪我柳某人心狠手辣!”
他拍了拍手,書房四周立刻衝出數十名黑衣大漢,個個手持利刃,殺氣騰騰。
“又是鴉衛!”江晏皺眉,“看來你與千夜的關係,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
“廢話少說!”柳長風怒吼一聲,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江寒刺來。匕首上塗抹著濃鬱的紫色毒液,顯然是用大量心桃毒素煉製而成。
江寒不敢大意,側身避開攻擊,長劍順勢反擊。兩人瞬間戰在一起,劍光與匕首的寒光交織,打得難解難分。
與此同時,江晏、晚晴和淇娘也與鴉衛們纏鬥起來。鴉衛人數眾多,且悍不畏死,一時間竟難以突圍。
柳長風的毒術確實厲害,匕首揮舞間,毒氣彌漫,江寒漸漸感到頭暈目眩,內力運轉也變得滯澀起來。“不好,中毒了!”他心中暗驚,連忙運轉內力抵禦毒素。
就在這危急關頭,江寒懷中的玉佩突然發熱,一股溫潤的氣流順著經脈蔓延開來,驅散了體內的毒氣。他心中一動,看向玉佩,隻見玉佩上的蓮花紋路竟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這玉佩……”柳長風看到玉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恐懼,“這是蘇清寒的蓮花佩!你怎麼會有這個?”
“與你無關!”江寒趁機發動攻勢,長劍灌注內力,帶著白光,猛地刺向柳長風的胸口。
柳長風猝不及防,被一劍刺穿心臟,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看到堂主被殺,鴉衛們頓時亂了陣腳。江寒四人趁機反擊,很快便將所有鴉衛消滅殆儘。
江寒撿起柳長風掉落的錦盒,打開一看,裡麵的紅心心桃碎片依舊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他正想將碎片收起,玉佩卻再次發熱,白光包裹住心桃碎片,碎片竟漸漸融化,化作一縷紅色氣流,被玉佩吸收。
“這玉佩竟然能吸收心桃餘毒?”晚晴驚訝道。
寒姨上前查看玉佩,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我想,這枚蓮花佩,恐怕就是蘇清寒用來壓製心桃之核的法器。當年她被千夜擄走,或許就是靠著這枚玉佩,才沒有完全被心桃之力侵蝕。如今,它又能吸收心桃碎片,看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江晏若有所思:“如此說來,蘇清寒師姐留下這枚玉佩,不僅僅是為了在危急時刻續江寒一命,更是希望他能集齊所有心桃碎片,徹底淨化餘毒。”
江寒握緊玉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師姐的心意,他終於明白了。“不管前路多麼艱難,我都會集齊所有心桃碎片,還江湖一個太平。”
就在這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柳長風已死,心桃碎片何在?”
江寒四人對視一眼,立刻警惕起來。
書房門被推開,一群身穿灰色長袍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白發老者,麵容枯槁,眼神卻異常銳利,手中拿著一根拐杖,杖頭雕刻著一個詭異的骷髏頭。
“你們是什麼人?”江寒厲聲問道。
白發老者冷笑一聲:“老夫乃‘長生閣’護法,玄機子。我們來此,隻為心桃碎片。”
“長生閣?”江晏臉色一變,“從未聽說過這個組織。”
“現在聽說也不晚。”玄機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心桃碎片蘊含長生之力,本就該歸我們長生閣所有。識相的,就把碎片交出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江寒心中一凜,這長生閣的出現,比鴉衛更加棘手。從玄機子身上散發的氣息來看,他的功力深不可測,遠超柳長風。
“想要碎片,先過我這一關!”江寒挺劍上前,內力灌注於長劍,玉佩的白光與劍氣交織,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玄機子冷哼一聲,拐杖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朝著江寒襲來。
江寒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麵而來,胸口發悶,連連後退數步。若不是玉佩的白光護住周身,他恐怕早已受傷。
“江寒,小心!”晚晴和江晏立刻上前,與江寒並肩而立。淇娘也握緊了手中的短刀,眼神堅定。
玄機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以多欺少?也好,省得我一個個動手。”
他身後的長生閣弟子立刻圍攻上來。這些弟子的招式詭異,配合默契,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江寒四人雖然武功不弱,但麵對長生閣的圍攻,漸漸感到吃力。
玄機子的拐杖如同毒蛇,招招致命,江寒四人疲於應對,身上陸續添了幾道傷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江寒心中暗道,“必須找到玄機子的破綻!”
他凝神觀察,發現玄機子每次發動攻擊時,胸口都會微微起伏,氣息出現一絲滯澀。“他的內力雖強,但似乎有舊傷在身!”
江寒立刻傳音給眾人:“玄機子胸口有舊傷,我們集中攻擊他的胸口!”
三人會意,立刻調整戰術。江晏折扇開路,吸引玄機子的注意力;晚晴軟劍靈動,專攻玄機子的四肢;淇娘則趁機繞到身後,發動突襲;江寒則凝聚全身內力,長劍直指玄機子的胸口。
玄機子果然中計,被江晏牽製,一時不慎,胸口被江寒的長劍刺中。
“噗!”
鮮血噴濺而出,玄機子後退數步,臉色蒼白。“你們……竟然敢傷我!”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催動內力,周身氣息暴漲:“既然如此,那就同歸於儘吧!”
“不好,他要自爆內力!”寒姨大驚失色。
江寒立刻喊道:“大家快退!”
四人迅速後退,躲到書房的角落。玄機子的身體膨脹起來,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散發開來。
“轟!”
書房轟然倒塌,煙塵彌漫。江寒四人被衝擊波掀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噴出鮮血。
當煙塵散去,玄機子已經化為一灘肉泥,長生閣的弟子也死傷慘重,隻剩下寥寥數人,狼狽逃竄。
江寒掙紮著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心中充滿了震撼。這長生閣的實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看來,心桃碎片引發的危機,遠比他預料的更加嚴重。
“我們……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晚晴虛弱地說道。
江寒點了點頭,扶起眾人,朝著城外走去。
離開洛陽城後,四人找了一處隱蔽的山穀療傷。寒姨醫術高明,很快便為眾人處理好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