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那雙經曆過戰場廝殺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因傷病的臉上,此刻籠罩著一層寒霜。
沒有立刻發作,但周身那股屬於罡氣境武者的無形氣場,卻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度。
“錢,來得不乾不淨?醫院的規定?追究責任?”
他緩緩坐直了身體,那迫人的氣勢節節攀升。
“鄭濤,是吧?”
“我來問你,你口口聲聲說‘錢不乾淨’,證據呢?是你們醫院財務查出了這筆錢涉嫌違法,還是城防軍、警務司發出了協查通告?”
鄭濤被張烈那股氣勢懾得一滯,隨即想到對方的身份。
嗤笑一聲,雙手一攤:
“證據?張千夫長,您是在軍營裡待久了吧?
這社會上的事,有時候不需要證據!
一個高中生,一夜之間拿出十五萬,您覺得這正常嗎?
不是黑貸,就是偷雞摸狗!
我們醫院也是要聲譽的,用了這種臟錢,萬一後麵惹出麻煩,誰負責?”
“負責?”張烈聲音更冷,“醫院的聲譽,就是靠罔顧病人安危、憑空臆測繳費者來維持的?
主治醫師的意見不聽,繳費憑證不看,僅憑你鄭濤一張嘴,就能斷定錢的來路,就能越過一切程序把人趕出病房?
你這是哪門子的規定?把文件拿出來給我看看!”
鄭濤被噎了一下,他哪裡拿得出文件,純粹是汙蔑而已。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們住院部有權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調整!
葛主任的判斷就是最終決定!張千夫長,我勸您一句,有些閒事,最好彆管!”
話語間,刻意加重了“閒事”兩個字。
“哦?”
張烈眉毛一挑,身體微微前傾,那股屬於罡氣境武者的壓迫感籠罩向鄭濤,“我張烈行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護士來指教。這閒事,我今天管定了!”
鄭濤被這股氣勢逼得後退了半步,心跳如鼓。
他想到葛主任跟他提到張烈的事情,冷笑一聲。
“管定了?張千夫長,您還以為您是以前那個叱吒風雲的千夫長呢?”
“彆忘了,您現在已經‘退役’了!
是因為什麼退役的,您自己心裡清楚!
一個因為……那件事退下來的千夫長,還有多少分量?
彆為了個不相乾的窮小子,強出頭,最後把自己那點可憐的撫恤和待遇都折騰沒了,那才叫得不償失!”
“砰!”
張烈身下的病床發出一聲沉悶。
他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住鄭濤!
這件事,是他的逆鱗,也是心中最深的痛楚和恥辱!
此刻被鄭濤這個小人當眾揭開,無異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旁邊的李女士早已嚇得臉色慘白,也知道丈夫退役的事是禁忌,絕不能提。
眼見鄭濤竟然敢拿這個說事,丈夫已經到了發火的邊緣,再也顧不上什麼,撲上去,一把拉住張烈的胳膊,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對著鄭濤連連道歉:
“鄭哥!鄭哥!消消氣,消消氣!我家老張他……他傷病犯了,腦子不清楚,胡說八道的!您千萬彆往心裡去!我們不管,我們絕對不管這閒事!”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拽著張烈的胳膊,“老張!你少說兩句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你彆給我們娘倆惹禍啊!”
張烈胸膛劇烈起伏,看著妻子驚恐哀求的臉,那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緊握拳頭也無力鬆開。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
終究……他不再是那個能一言定人生死的城防軍千夫長了。
鄭濤見張烈被妻子拉住,偃旗息鼓,臉上得意之色更濃,冷哼一聲。
不再看張烈夫婦,而是轉向那兩名呆若木雞的醫務人員,嗬斥道:
“還愣著乾什麼?耳朵聾了?推走!”
那兩名醫務人員如夢初醒,再不敢有絲毫猶豫,推著移動病床。
繞過僵住的張護士。
張護士看著病床上蘇雨小臉,眼圈一紅,最終也隻能無力地讓開了道路。
緊接著,一個清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