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
杜休坐在涼亭內,眺望著整座薪火城市,嘴裡喃喃自語道,“在萬載動亂的緊要關頭,薪火文明肯定不能出現在帝國公民的視野中。”
“對!這個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帝國內部也會達成這個共識。”桑慶道,“不過,杜休,無論如何,桑某還是要謝謝你。”
“謝謝?”
“嗯。”
桑慶微微頷首,眯起來眼睛,嘴角帶著笑意,感慨道:“終於知道為何帝國如此推崇你,也理解為何萬秋文把萬氏精英一脈壓在了你身上。帝國意誌有多畸形,自不必多言。但,人,都是渴望得到溫暖的,沒人喜歡一個毫無人性的領袖。”
但在桑慶眼中,杜休最大的優點,便是有溫度。
不是說杜休四道同修的頂級天賦不重要,而是能進入帝國核心圈子的青年,天賦跟能力都是頂級的。
所謂天賦,隻是成為帝國頂梁柱的敲門磚。
在此基礎上,杜休的性格就成了加分項。
他並不是抗拒長青,隻是在不違背長青意誌的前提下,不吝嗇自己的善意。
就像薪火盟問題,在已經取得英雄光環且帝國告誡不要沾染此事的情況下,換成其他任何一位帝國頂級青年權貴,都不會來薪火盟。
因為薪火盟問題相當棘手,即便帝國時間充裕,那也需要殺人立威,更彆提時間緊迫了。
怎麼看來這裡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且,要知道,杜休是代表帝國最高意誌來到雲渺大陸的。
說白了,隻要杜休出現在這裡,以後無論帝國怎麼對待薪火盟,在普通的薪火人眼中,杜休都是罪魁禍首。
薪火盟在桑慶眼中,就是他一生的傑作。
在此基礎上,杜休願意站出來替薪火盟爭取一些機會,桑慶心中終歸是有些感謝的。
“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杜休搖搖頭,“我也是長青意誌的受益者,而且,您在雲渺大陸的付出,軍部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與您相比,我所做之事,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仔細剖析桑慶的布局。
一塊大陸的資源,儘數歸於帝國。
以後遠東真的不用死那麼多人了。
於情於理,杜休都不能放任不管。
能不能救是一回事,但來不來是另一回事。
再者而言,即便姚氏幾位兄長把他保護得再好,可在黑暗帝國內行事,真能片葉不沾身嗎?
“謝謝我...”言罷,桑慶沉默片刻後,閉上了眼睛,“有溫度的帝國,一定很不錯,可惜,我見不到那一天了。”
“此話何意?”
“我回不去帝國了。”桑慶爽朗大笑,似乎是有些解脫,“張甫到來之日,就是我殞命之時。”
“殞命?”杜休詫異道,“張甫要殺您?”
薪火盟問題並不是桑慶所導致的。
對方已經做的很好了。
為了完成計劃,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殺了,怎麼看都是帝國的功臣。
桑慶收起笑容,平靜道:“不是張甫要殺我,而是長青意誌要殺我。”
杜休皺眉道:“有這麼嚴重嗎?您又並非是普通的薪火人,即便是回歸帝國,也不會給帝國帶去任何衝擊。”
雖然薪火文明與帝國文明屬性相悖。
但這事跟桑慶又沒什麼關係,桑慶這種能力拉滿的大人物,放在哪裡都是帝國的中流砥柱,擁有極大的戰略價值。
“杜休,事情不是這麼看的,到了我這個位置,除了叛國,基本上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桑慶自嘲道,“我犯的罪,等同叛國。”
站在上帝視角。
薪火文明是桑慶一手締造的。
他是點燃薪火者。
雖然他口口聲聲的說,薪火文明的發展,是順應時代潮流的產物。
可在此期間,桑慶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