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最後一句話,桑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旁邊。
杜休看著這位手足無措、信仰崩塌的帝國大人物,怔怔出神。
桑慶的情況,極其複雜。
對方是長青瘋子嗎?
毫無疑問,肯定是。
親手送兒子赴死、把薪火盟拱手交給帝國、布局謀劃了一塊大陸的資源。
從實際行動上看,桑慶絕對是長青瘋子。
對方也無愧於帝國把賭注押在他身上。
桑慶違背長青意誌了嗎?
準確的說,不算違背。
他,隻是迷路了。
但不能因為桑慶迷路了,就說對方不是一位稱職的長青瘋子。
桑慶身在異鄉的歲月,並不是單純掩藏身份的臥底行動。
他是薪火之王,每天需要接觸無數薪火人,親手製定政策,鼓舞人心,為薪火人遮風擋雨,看著薪火文明日益輝煌。
桑慶自始至終站在火焰最盛處。
即便如此,他的實際行動也沒有違背長青意誌。
這很難得了。
畢竟,所謂長青瘋子,隻是瘋子而不是傻子。
更何況,他們都是世間最聰明的那一批人。
同樣。
他們善於洞悉人心、展望時代形勢、推演未來格局。
站在這個角度,再來看桑慶此人。
對方,真的很不容易。
他,沒有叛國,隻是信仰崩塌了。
杜休眼神複雜的看著桑慶。
“您知道帝國對薪火盟的最終處理結果嗎?”
“不知道。”桑慶搖搖頭,“戴禮行被囚禁,缺少中間人,我並不知道帝國對薪火盟的最終處理結果。”
“而且,雖然我隱瞞了資源基數,但薪火盟的疆域圖、各城市的布防圖、研究團隊藏到哪裡了...很多東西,我之前都給戴禮行說過。”
“該做的,我都做了。”
“我累了,帝國想要怎麼處理薪火盟,我懶得過問了。”
桑慶有些意興闌珊。
倆人沉默片刻。
桑慶搓搓臉,強打起精神道:“算了,張甫太瘋了,我還不能完全的放手不管,提前跟你交代清楚比較好。”
現在來看,張甫應該是最終的執行者。
身為同類,張甫肯定也能窺探到他的心理。
但張甫比他純粹。
對方眼中:要麼長青,要麼去死。
壓根沒有迷路這個模糊的選項。
桑慶是真累了,但也是真怕張甫。
旁邊。
杜休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