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陶玉琳的院子裡。
燭火搖曳,將屋內照得明暗不定。
陶玉琳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雕花的床頂。
她剛想動一動,下一秒,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從胸口炸開,像千萬根針同時紮進骨頭縫裡。
“嘶——”
陶玉琳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慘白。
“娘親,您醒了?”薛采霜立刻湊過來,眼眶微紅,看起來好不可憐的模樣,“您可算醒了,您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陶玉琳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女兒。
嗓子像被火燒過,乾澀得發疼。
“我......我這是怎麼了?”
“娘親您被馬踢傷了,傷得很重。”薛采霜咬著唇,眼底溢滿擔憂,略帶哭腔道:“太醫說您至少要休養兩三個月才行,這段時間不能下床,也不能動氣......”
兩三個月?
陶玉琳腦子裡嗡的一聲。
她想起宮門外發生的事,那匹發瘋的馬,那一腳踹在胸口的力道......
“該死......”她咬牙切齒,剛想說什麼,餘光瞥見薛采霜身後站著的兩個身影。
那是林嬤嬤和王嬤嬤。
兩位老嬤嬤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眼神銳利,像兩尊門神,更像兩隻女鬼。
陶玉琳氣不打一處來,聲音發顫。
“我、我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還要學規矩嗎?”
林嬤嬤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薛夫人誤會了,您現在傷勢未愈,自然不用學規矩。”
陶玉琳鬆了口氣。
“不過......”林嬤嬤話鋒一轉,“老奴等人得了太後娘娘的口諭,要好好照顧薛夫人,直到傷勢痊愈能夠學規矩為止。”
王嬤嬤也跟著說:“從今日起,老奴等人會寸步不離地守在薛夫人身邊,悉心照料。”
寸步不離?
陶玉琳瞪大眼睛,胸口劇烈起伏。
這、這不就是監視嗎?
“你們......”她想發火,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啊!”
“娘親。”薛采霜立馬湊過去,握住陶玉琳的手說,“娘親您彆激動,太醫說了,您不能動氣的。”
陶玉琳咬緊牙關,額頭冷汗直冒。
她感覺自己的肋骨要裂開了,每呼吸一下都疼得要命。
這種屈辱。
這種憋屈。
陶玉琳眼前一黑,直接又暈了過去。
“娘親?娘親!”
薛采霜愣了愣,旋即叫了起來,眼裡又蓄滿了淚水,眼睛一眨眼淚便啪嗒啪嗒往下掉,怎麼看都是一副孝順女兒的姿態。
林嬤嬤麵不改色,轉身吩咐門外的丫鬟:“去請太醫。”
“是。”
王嬤嬤看向薛采霜,語氣平淡:“薛小姐,您該出去了,薛夫人需要靜養。”
“可是......”薛采霜咬著唇,“我想陪著娘親。”
“薛小姐。”林嬤嬤轉過身,目光落在薛采霜身上,眼神帶著幾分審視,“老奴瞧著,薛小姐的規矩似乎也沒學好。”
薛采霜一愣。
“明日老奴會進宮請示太後娘娘。”林嬤嬤淡淡道,“順帶請示一下,是否需要教薛小姐一起學規矩。”
薛采霜臉色瞬間煞白。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薛小姐,請吧。”王嬤嬤做了個請的手勢。
薛采霜咬緊牙關,指甲掐進掌心。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