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邸,此刻已成華麗的囚籠。
朱紅的大門被重重關上,門外是森然林立的禁衛軍。
府內人心惶惶。
下人們行走間都帶著驚懼。
顧南辰被軟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京城。
當夜,顧北軒便適時地前來探視。
他穿著一身雍容的常服,臉上帶著關切與惋惜,走進了顧南辰的書房。
“二弟,你這又是何苦呢?”
顧北軒看著站在窗邊的顧南辰,歎了口氣,“為了一個林清歌,竟敢如此頂撞父皇,落得如此境地,值得嗎?”
顧南辰沒有回頭,聲音沙啞:“皇兄是來看我笑話的?”
“哎,二弟此言差矣。”
顧北軒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望著窗外被高牆分割的夜空,“為兄是心疼你。你說你,年少氣盛,為了個女人……不過你放心,清歌那邊,為兄會好生照顧的。
三日後的大婚,雖你無法親至,為兄也會將你的‘祝福’帶到。”
他刻意加重了“祝福”二字。
語氣中的挑釁幾乎不加掩飾。
顧南辰猛地攥緊了拳,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
“哦,對了,”顧北軒仿佛才想起什麼,慢悠悠地道。
“忘了告訴二弟,父皇已下旨,待我大婚之後,便會正式冊封我為太子。
二弟你……就在府中好好休養,靜待佳音吧。”
太子的名分……?
父皇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顧北軒看著顧南辰瞬間變得更加蒼白的側臉,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他拍了拍顧南辰的肩膀:“二弟,保重。為兄府中還有諸多婚事要籌備,就不多陪了。”
說完,他誌得意滿地轉身離去。
書房內,隻剩下顧南辰粗重的呼吸聲。
恥辱,憤怒,不甘,以及對清歌無儘的擔憂。
這些負麵情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臟。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月光灑滿窗欞,顧南辰才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的所有情緒都已收斂,隻剩下近乎可怕的平靜。
他走到書案前,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墨錠。
在底部輕輕一按,墨錠側麵彈出一個極小的暗格。
他從裡麵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又拿起一支特製的細筆。
必須儘快聯係外界。
父皇的軟禁,顧北軒的刺激,太子的冊封……
這一切都表明,對方已經不再滿足於剪除他的羽翼。
而是要將他徹底按死,永絕後患。
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迅速在紙條上寫下幾行小字,然後走到窗邊,發出幾聲模仿夜鶯的鳴叫。
片刻後,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書房,單膝跪地。
“殿下!”那是顧南辰最為信賴的暗衛首領。
顧南辰將紙條遞給他,聲音低沉而迅速:
“將此令傳於我們在京中和軍中的所有暗線,就說……”
…
三日後,顧北軒大婚之日。
京城喧囂。
十裡紅妝刺目。
顧南辰一身粗布衣衫,隱在圍觀人群之中,目光死死鎖著那頂緩緩行來的華麗花轎。
他麵容經過簡單修飾,顯得十分平凡。
沒人看出來這是當今備受寵愛的二皇子。
顧南辰知道這樣是非常冒險的,但他不能不來。
讓他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被送入虎口,在無儘的等待和隱忍中磋磨歲月,他做不到。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也要試一試。
這是他對自己,也是對那份感情的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也絕不能牽連手下。
所以昨夜,他對著跪地懇求同住的暗衛,語氣斬釘截鐵:“此事,我一人足矣。”
“若我失手,爾等需立刻蟄伏,保全自身,以待將來。這是命令!”
此刻他孤身一人,如同撲火的飛蛾,混在人群中,朝著花轎的方向緩緩靠近。
他計算著距離,觀察著那些看似鬆散實則隱含殺機的護衛,尋找著那稍縱即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