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燒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公寓裡顯得格外清晰。
沈梔倒了杯溫水,轉身遞過去。
“喝點水吧。”
她這才發現,謝秋鶴還站在玄關的位置,一動未動。
高大的身影在暖黃的燈光下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將小小的玄關占得滿滿當當。
他的目光,從她轉身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那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審視,不放過任何一寸,從她挽起的頭發,到她穿著毛絨拖鞋的腳尖。像是在用目光,一寸寸地丈量,標記自己的所有物。
謝秋鶴的視線落在她遞過來的水杯上,然後是她白皙的手指。
他伸出手,接過杯子。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觸到了她的。
溫熱的,柔軟的。
一股細微的電流從接觸點炸開,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他握著玻璃杯的手指收緊,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那隻潛伏在他身體裡的野獸,在這一刻嘗到了第一口甘泉,卻因此而變得更加焦躁與饑渴。
他垂下眼,沉默地喝了一口水。
溫熱的水流滑過喉嚨,卻絲毫無法緩解那種從靈魂深處泛起的燥意。
沈梔收回手,仿佛沒注意到他瞬間僵硬的身體和沉下來的呼吸。
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九點了。
“你吃晚飯了嗎?”她問。
謝秋鶴拿著水杯的動作一頓。
晚飯?
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太過遙遠。
他的生活被工作和數據填滿,吃飯隻是為了維持身體機能運轉的程序,大多數時候,他甚至會忘記。
他沒有回答。
沈梔也不需要他回答,從他那副樣子就能看出來。
她從冰箱裡拿出兩個雞蛋和一些青菜。
“我給你下碗麵吧,很快的。”
說完,她就轉身進了廚房,熟練地係上圍裙。
謝秋鶴站在原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空氣裡還殘留著她走過時帶起的一縷甜香。
他放下水杯,跟了進去。
廚房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擁擠。
她一個人在裡麵時還顯得遊刃有餘,可當他一走進去,整個空間瞬間變得狹窄逼仄。
他幾乎是貼著牆壁站著,才能勉強給沈梔留出轉身的餘地。
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出去,小小的空間裡麵充滿了她的氣息,讓他沉迷。
沈梔正低頭切著蔥花,刀工很好,嗒嗒嗒的聲音清脆又富有節奏感。
她似乎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感到任何不適,甚至頭都沒抬。
“冰箱裡好像還有點鹵牛肉,你要吃嗎?”
“……嗯。”一個單音節從他喉嚨裡擠出來,有些沙啞。
沈梔從冰箱裡拿出用保鮮盒裝好的鹵牛肉,切成薄片。
鍋裡的水已經開了,她把麵條下進去,白色的霧氣蒸騰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也讓這間小小的廚房,充滿了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謝秋鶴就站在她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
這個距離,近到他能清晰地聞到她發間的洗發水香氣,混合著食物的香氣,形成一種讓他近乎眩暈的味道。
他能看到她因為低頭,而露出的那截白皙的後頸。
燈光下,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每一次轉身,衣角都會輕輕擦過他的西裝褲腿。
每一次輕微的碰觸,都像一點火星,落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他體內的饑餓感,此刻具體成了一種強烈的衝動。
他想伸出手,從身後抱住她。
想把臉埋進她的頸窩,感受她的溫度,呼吸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