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定襄縣寒風獵獵。
在守備衙門的正堂上,劉岩坐在上首,王鐵頭、李憨、陳大山、洪興烈,以及各部的總長們齊聚一堂,唐莊、白文鼎、孫旺、韓三裡、萬豐祿等人也全都趕來,眾人便是工農會的所有委員了,此時眾人心中激蕩不已,全都看向劉岩。
“諸位!”
劉岩大聲說道:“我工農會自成立以來不過數月,但卻改變了定襄縣十數萬百姓的命運,讓他們有地種、有飯吃,讓他們活得有尊嚴,不再被士紳豪強、官僚兵痞欺壓。”
“可是如今朝廷無道,定襄守備想要對付我工農會,要讓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局麵徹底坍塌,要將我們的隊伍、我們的錢糧、我們的尊嚴全部搶走,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
眾人齊聲怒吼,就連歲數最大的唐莊都熱血沸騰,攥著拳頭大聲喊叫著。
王鐵頭更是怒聲說道:“會長下令,咱們這就起兵,我先率領甲部拿下忻州,咱們各部四麵出擊,打下一番基業來!”
劉岩也站了起來,說道:“好!既然朝廷不讓我們這些窮苦人活命,那咱們工農會就要擔起責任,帶領廣大窮苦百姓闖出一條活路!”
說完,劉岩帶著眾人走出正堂,此時在守備衙門的前院已經聚集了數百民兵,眾人見到劉岩後激動不已,不少人舉起了工農會的紅色戰旗,然後眾人跟在劉岩等委員的後麵,浩浩蕩蕩的走出守備衙門。
守備衙門外麵的大街是定襄縣的主街,不遠處便是一處不小的空地,是來往商販聚集的地方,也算是一處小的市場。
可是此時,這處空地上已經擠滿了人,有工農會民兵,也有跟著委員們從各處趕來的工農會會員,還有不少百姓也聚集過來。
眾人看到劉岩帶著眾人走了出來,頓時沸騰了起來。
“會長來了,咱們定襄的天就亮了,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跟著工農會走,錢糧酒肉全都有!”
“打倒士紳土豪,團結窮苦百姓!”
緊接著,越聚越多的人群開始呼喊起來,各種各樣的口號響徹天際。
劉岩自然明白,這些帶頭喊口號的人基本都是白文鼎暗中安排的,不過也沒關係了,關鍵的時候做些手段也是必須的,就比如現在,人群的情緒已經被烘托起來,自己正好順勢而為!
於是劉岩站到民兵們臨時堆積起來的一處高台,大聲說道:“兄弟們!同誌們!今天是我工農會的大日子,今天,我要帶著你們在定襄舉旗,我要帶著你們,與一切欺壓窮苦百姓的敵人鬥爭,直到最終勝利!”
說完,劉岩一把拿過旁邊民兵手裡的紅旗,奮力揮舞著,人群再次沸騰,紛紛衝過來將劉岩圍住,然後簇擁著劉岩前往定襄縣縣衙。
此時新任知縣名叫馮宇嶺,跟新任守備張東禮一樣,都是送禮來的。隻不過馮宇嶺聽說過工農會的事情,認為定襄縣是個“難坐的位子”,所以在聽說自己要到定襄縣上任的時候,拚命花銀子送禮,想換個地方,可是結果銀子卻白花了。
所以馮宇嶺到任後便窩在縣衙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縣衙空缺的縣丞、典吏都不安排,直接就擺爛撂挑子了,生怕自己乾點什麼事,和工農會發生衝突。
今天,馮宇嶺正在縣衙二堂畫畫,忽然就聽到外麵嘈雜,緊接著看到幾個衙役驚恐的跑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不知道多少人,馮宇嶺的臉色當時就變得煞白。
“什、什麼情況!”
一個衙役哭腔說道:“大人,守備大人想逮捕工農會會長劉岩,結果失手,現在工農會舉旗了!”
“啊?”
馮宇嶺聞言頓時破口大罵,將張東禮家裡的所有女性都問候了一遍,然後捶胸頓足的說道:“領著俸祿在府內待著不好嗎?瞎霍霍什麼!張東禮你個白癡!”
正說著,劉岩便被眾人簇擁著來到二堂內,看到馮宇嶺,說道:“今日我工農會舉旗,知縣大人有何打算?”
馮宇嶺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捧起知縣印章,當著所有人的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聲說道:“我馮宇嶺才乾不足,今日棄官回鄉,請劉會長成全!”
劉岩大笑起來,說道:“馮知縣是個明白人,不過我工農會如今正是缺人的時候,回鄉就算了,本會長給你安排個差事,先在工農會乾點事吧。”
馮宇嶺苦著臉,自己沒有膽子自殺殉國,也不想跟著工農會蹚渾水,就想逃回老家了卻此生,現在卻走不了,隻好說道:“劉會長高抬貴手,能不能放我一馬?”
劉岩不再理會馮宇嶺,對白文鼎說道:“先讓知縣大人在你手下乾事,以後再具體安排。”
白文鼎笑著說道:“沒問題,屬下一定好好安排知縣大人。”
當日,定襄縣城頭上換上了工農會的紅旗,民兵各部開始大擴編,而劉岩卻在安排好城中局麵之後,讓李憨抓緊修葺城防,命白文鼎帶著馮宇嶺安民,自己急匆匆的趕往叢蒙山礦場。
在劉岩看來,叢蒙山是工農會的根基,不但易守難攻,而且“群眾基礎”更好,這裡也是工農會的軍工基地,所以在舉旗之後必須回來料理一些事務。
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燧發鳥銃的研發。劉岩並不準備將兵工廠遷移到定襄縣城內,畢竟等到明軍來攻,定襄縣城池肯定是首當其衝的,兵工廠遷進來無法補充生產原料,就隻能停擺,還是留在叢蒙山比較好。
同時,劉岩還準備在兵工廠這邊增設火藥生產所,抓緊生產顆粒化火藥,就算燧發鳥銃研發不出來,有了精良的火藥至少可以裝在罐子裡,當成原始炸彈使用,這樣也能形成戰力。
劉岩在一隊夜不收的護衛下,策馬趕往叢蒙山礦產,心中暗道:“現在必須爭分奪秒的備戰,希望蕭景亭那邊已經有了進展。”